盛夏的晚上……
我坐在书房的小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一份被驳回的实习报告皱眉。键盘敲得有些重,噼啪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怎么了?”慵懒又带着点温柔的女声从客厅门口传来。
泠月——顶着林雪那张清秀温婉的脸,穿着陈远宽大的旧T恤,下摆刚盖过大腿根,露出一双笔直白皙的长腿。
她倚着门框,长发随意披散,睡眼惺忪,但眼神扫过来时,却带着一种与这张脸格格不入的、居高临下的审视感。
她手里端着一盘果盘,慢悠悠地喝着,目光落在陈远紧锁的眉头上。
“一份破报告,至于么?”她撇撇嘴,语气轻描淡写,带着天然的优越感,“来吃点水果吧,不行就让那家公司滚蛋,凭你的能力……”
“你知道什么!”我猛地抬头,积压的烦躁和挫败感瞬间找到了出口,“这是我仅有的机会!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你以为谁都像你……”我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眼神里的不满和潜台词“像你一样是妖怪”已经昭然若揭。
房间里的闷热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泠月端着水杯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脸上那点残留的慵懒睡意如同被寒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漪飞快地掠过。
她没有暴怒,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其艳丽却又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哦?像我什么?”她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带着点笑意,但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陈远,看来过段没‘提醒’你,你又忘了自己的位置了?”
她放下水杯,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明明穿着居家拖鞋,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却仿佛踏着无形的阶梯,带着无声的压迫感。
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指蜷缩起来,戒备地盯着她。
“我告诉过你,”泠月停在餐桌对面,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那张酷似林雪的清秀脸庞凑近,距离近得陈远能看清她细腻皮肤下隐约跳动的青色血管,也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息带着一丝非人的凉意,“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你那些凡人的烦恼,别带到我跟前碍眼。我好心好意安慰你,你还来凶我”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蛇类特有的嘶嘶尾音,“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很不喜欢。”
“这里是我租的房子!”我被她这理所当然的霸道激得血气上涌,梗着脖子反驳,“你凭什么……”
“凭我能一口把你吞了,连骨头渣都不剩。”泠月打断我,笑容陡然变得妖异而危险。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瞳孔在陈远惊恐的注视下,毫无征兆地收缩成两条冰冷的、闪烁着幽暗金光的竖线!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水,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呃!”我感觉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呼吸骤然困难,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在椅背上,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吼——!”
一声低沉得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咆哮在陈远脑海中炸响!
并非真正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恐怖威压!
眼前的空间仿佛水波般扭曲了一下,泠月的身影骤然模糊、拔高!
下一刻,陈远感觉头顶的光线被彻底遮蔽!
一条覆盖着暗金色菱形鳞片、粗壮得如同百年古树树桩般的恐怖蛇尾,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势,轰然砸落在我面前的桌上!
“咔嚓!轰隆——!!!”
我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占据了我几乎全部视野的,是盘踞的、散发着洪荒凶戾气息的庞大蛇躯!
暗金色的鳞片每一片都如同金色硬片,边缘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而最让我害怕的,还是那高高昂起的、如同小山般俯视着我的三颗狰狞龙首!
中间那颗最为威严,覆盖着暗金骨甲,巨大的琉璃竖瞳冰冷地锁定着我,里面燃烧着被冒犯的怒火和绝对的掌控欲。
左侧的赤红龙首喷吐着灼热的气息,火星在锋利的獠牙间跳跃,幽蓝的右首则弥漫着冻彻灵魂的寒气,冰冷的竖瞳中满是残忍的戏谑。
“凭这个,够不够?”中间那颗属于泠月的龙首缓缓低下,裂至耳根的巨口微微张开,露出森森毒牙和不断吞吐的、猩红分叉的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