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七天。
捏着眉心,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煎蛋声音,我终于有点后悔没跟姚渊去抢卧室了。
“我告诉过你,”姚渊看起来神清气爽地撑在吧台上看我,“所以,不准对我有起床气。”
我觉得我需要给自己辟谣:“我没有起床气。”
扶额,短暂坐一会缓缓神,我起身摸进浴室让自己清醒一点。
“纪殊珩还没给你发消息?”我咬着姚渊的早饭三明治,“效率真是低下。”
被连带着骂了的姚总督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环:“没有,或许你可以去睡个回笼觉。”
“不睡了。”我放慢了解决三明治的速度,反正也没事干,短暂停一停喘口气也还好,“倒是你,昨天回来都快凌晨两点了,你怎么还有精气神早起?”
“天赋。”姚渊高贵地甩给我两个字。
行,你说是天赋就是天赋。
我思索着,为了不让餐桌那么沉默,决定说点什么:“那张海蚀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吗?”
“十年前在城外拍的,在我桌子上放了三年不到。”他认真地回答我,“也是难得的纪念,我们城市不靠海,很难见到。”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海的照片。”我摸着下巴回忆,“我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你知道的,超界会被追责。”
姚渊表情似乎是有几分“惊讶”?看不太出来,每次他掺杂一些非算计类的情绪,我就很难识别出来。
“很漂亮。”我评价那张照片,“你在城外还有心情拍这个,我是真的信你精神状态很好了。”
说实话,姚渊身上有一种很难描述的内向气质。
不管是选择做饭、拉提琴,还是讨好姚瑎,甚至是在城外那种恶劣环境里还有心情拍照,怎么看都像是格外敏感,或者说有过于柔软内里的人,不像是有天赋去做指挥官的人。
我陷入思绪分析着。
他沉默片刻:“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现场比照片要震撼得多。”
收回思绪,这句话几乎是立刻验证了我的小小猜测。天真又柔软的承诺,可惜在成年人的世界里,特别是在我和姚渊之间,这句话就只能是一种奢侈的“幻想”。
我轻轻笑起来:“我离开不了这座城市。”
我还有一周时间。
面前有纪殊珩,有“司南”,有余殷的CEC实体证据,有吴潍身上我所不知的过去,有叶琦的血仇,还有我需要对所有人做出的解释。
有生之年,我怕是都不能离开这座城市。
“但你过去的十年,在辐射区?”姚渊迅速挑出我的句子里的隐藏情绪,真是一秒钟都不能懈怠。
我把真正的笑意收回去,留下皮笑肉不笑:“辐射区不是城市的一部分吗?每年探索队不都是有很多成果运回城市吗?”
他眯眼盯着我片刻,没有再追问:“纪殊珩说下午三点,上午你想怎么过?”
我放下最后一口送到嘴边的三明治,压着眉头去问他:“你又骗我?”
对方摆出无辜的表情:“我真的只想让你睡个回笼觉。”
把手上的三明治吃掉,起身去厨房洗了个手,我才转身站到姚渊面前,捏过他的下巴:“别逼我在你脸上真的打个对称,你在我这里信任度快清零了。”
“真是冤枉。”他一把拉掉我的手,笑着摇摇头,“我手里真的没牌了。”
鬼才信。我坐回沙发,仔细思考我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搜罗。
吴潍的纪殊珩档案已经拿过来了,但是林执的调查还没有结果,我又不好去催。
但我不能赤手空拳地去见纪殊珩,因为上次的电梯无人机事件,她怕是恨不得扒我一层皮下来。
能压下叶琦的死亡案件,能调动下层执行官,能跟民间企业负责人纪殊珩接触不会起疑,能阻止吴潍住址这种基层信息流动,能提供管理局机密技术……
“司南”看起来不像是单独一个人,更像是一个团体。
如果是单独一个人,横跨基层一线、核心技术员和核心管理层,那这个人不仅实力强劲,人脉也是我难以想象的广阔。
所以更可能是一个团体,这比我想象中要棘手多了。
“你在想什么?”姚渊收拾完,给我递一杯水,隔了点距离坐在另一边沙发上,“什么‘邪恶’计划?”
“我在想纪殊珩会怎么将你一军,”我收回思想,把最紧急的事情摆在台面上,“她要你回去做什么?安抚人心?但明显你的声誉已经快触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