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争吵声沉寂的几秒钟里,空气凝固如冰,仿佛能听见众人粗重的喘息声。王书记忽然慢悠悠踱步至众人面前,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催命符。他嘴角挂着虚伪的弧度,指尖敲着桌面,声音如寒冰:“大家还有什么意见都提出来嘛。但是,意见要提,问题也要解决,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们会根据轻重缓急逐步安排还款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喉间发出阴笑,“目前鳗鱼场存塘量还有二三百多吨,那是二三千多万呐,请大家放心,有我这个书记在,不怕拿不到钱的。”他话音未落,眼角却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寒光,仿佛已将亦嘉的鳗场视为待宰的羔羊。
“但欠我们基金会的款项太多了,我要求本次偿还80%,不然我如何向全体股东交待?已经拖欠一年了!”连董骤然暴起,嗓音如雷,快速窜到王书记跟前,“今天若是不还钱,我不回去了,王书记!”他双目充血,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
“今天不把电费付给我们,我们立刻断电!”电力公司老许猛地甩袖,转身作势欲走,声音如刀,“增氧机一停,鳗鱼憋死八吨,六十万打水漂,到时谁也别想拿到钱!”他威胁的话语如重锤砸在亦嘉胸口,亦嘉瞳孔骤缩,后背冷汗如瀑,喉间腥甜翻涌。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却只能强忍怒火,脑中飞速盘算:断电?若真断电,鳗鱼必死无疑,鳗场最后一口气也将被掐灭……这分明是逼他入绝路的陷阱!
“我可是要去医院看病实在没钱才在这里等啊,总共才三千元,求求你们了,一定得帮我解决……”老人佝偻着身子,声音颤抖如风中残烛,枯瘦的手攥着皱巴巴的欠条,几乎要跪倒在地。他浑浊的眼中泛着泪光,嗓音哽咽着,仿佛每一句话都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四周的债主却如看戏般冷漠,无人动容,唯有亦嘉攥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喉咙发紧如哽着烧红的炭。
“款项是鳗场的,原该由鳗场自己安排,但为了顾全大局,陈老板同意把款项交由你们安排,王书记这是尊重你们!”小黄猛然上前一步,嗓音如刀锋般锐利,直刺众人,“希望你们以鳗场长期发展大业为重,把款项的70%还回给鳗场继续生产!若你们一意孤行,把款项都瓜分完了,鳗鱼没饲料,工人没工资没饭吃,恐怕再也没有鳗鱼款来支付任何债务了!到时大家都亏大了,你们说是不是?!”他双目灼灼,扫视全场,喉间迸出嘶吼,如困兽发出最后的警告。
王书记却嘴角微挑,转头与纪主任附耳低语,声音轻得如毒蛇吐信。须臾,他转身面向众人,脸色骤然一沉,嗓音如寒冰砸落:“大家说的都有道理!鳗场需要流动资金,前期他们也在想方设法四处筹款,包括银行贷款都去争取了,尽管没贷到,但最后他们还想办法解决掉饲料问题,这说明他们是诚心诚意的发展生产,所以我们要继续支持!
基金会是全镇人民的血汗钱,贷给鳗场也是支持鳗鱼场的发展壮大,现在鳗鱼场有了收入偿还是理所当然的!电力公司呢,尽管是国家的,但都是实行包干责任制,老许经理因此而被他的上级老大批评了多次,这我是知道的,还是我向他们的老大说了情才过关的,还清他们的欠款,再支持鳗场是他们义不容辞的任务!
其他的私人欠款,什么机砖款、发电机款、工资款、青苗赔偿费……也都是农民的血汗钱,不还行吗?若无法偿还债务,我这个当书记的坐卧不安不说,就是连当官也是不合格的!”
他喉间发出阴笑,目光如毒蛇般扫过众人,指尖敲着桌面,声音如催命符,“现在款项有三十六万元,我看这样子分配:基金会20万,鳗场7万,电力公司5万,企业办2万,剩下的二万多,由纪主任安排那些农民工的私人债务。你们看怎么样呀?”
他盯着大家说道,环顾四周,却见众人鸦雀无声,唯有他嘴角挂着得意的假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如戏台掌控傀儡的幕后黑手。
“不同意!绝对不同意!”小刘骤然暴起,如被踩中尾巴的猛兽,猛地拍桌而起,茶杯震得翻倒,茶水泼溅一地。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嗓音如破锣嘶吼,“我们鳗场才拿回7万?只够买五吨饲料!还要支付员工工资、伙食费、药品……你们这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他手指颤抖着指向王书记,喉间几乎喷出火焰,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满腔怒火喷向这群贪婪的债主。
“谁把你们往绝路上逼?”王书记骤然沉下脸,横肉堆成假笑,眼角却藏着毒蛇般的寒光。他慢悠悠踱步至小刘面前,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催命符,嗓音如磨砂纸刮过耳膜,“债务是要偿还的,要取得收益不投资怎么行。想赚大钱,必须投入大资本。我问你们——投了多少钱?”他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目光如刀,直刺小刘咽喉,仿佛要将他的愤怒碾为齑粉。
亦嘉死死咬住后槽牙,喉间腥甜翻涌,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他望着这群如狼似虎的债主,听着王书记冠冕堂皇的“安排”,胸腔里那千万匹草泥马终于化为怒火,几乎要冲破喉间:“这哪是分配?分明是割肉喂狼!”可他只能强忍嘶吼,脑中飞速盘算:断电的威胁如悬顶之剑,若此刻再爆发冲突,鳗场最后一口气,也将被彻底掐灭……这分明是逼他入绝路的陷惧!
“我们投资多少钱你可以问陈老板,但你们这种做法是严重违法的!现在国营企业的资金都不可以由你们政府来支配,更何况是私营企业!我不同意这样分配!”小刘骤然暴起,如被踩中尾巴的猛兽,猛地拍桌而起,茶杯震得翻倒,茶水泼溅一地,如血般在桌面蔓延。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欲喷火,嗓音如破锣嘶吼,手指几乎戳到王书记鼻尖,唾沫星子飞溅,“你们这是把法律当儿戏!把鳗场当鱼肉!”
“不同意?我们再‘商量’!”王书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慢悠悠踱步至小刘面前,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催命符。他骤然转身,故作姿态地挥袖道:“你们找纪主任拿钱去!若鳗场的款项不要,都拿去还基金会的贷款!”话音未落,他转身作势欲走,皮鞋踩得地板咚咚作响,仿佛踏在众人心口。
其实他们这是在演戏给亦嘉看,资金早已经被他们瓜分安排好的,只是走个程序做个样子让亦嘉他们明白而已——这分明是权力碾碎尊严的闹剧!
亦嘉胸口闷痛如遭重锤,喉间腥甜翻涌,眼前一黑,瘫软在地。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在滴血:这哪是商谈?分明是强盗分赃!他死死咬住后槽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进纹路,却连嘶吼的力气都耗尽。
“强盗!切头切尾的强盗逻辑!”小刘横跨一步,如铁塔般挡住王书记去路,双目暴突,血丝密布,嗓音如雷炸响:“王书记,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钱!说是来商谈分配方案,其实你们早预谋好了,7万元给鳗场,你们也说的出口!既然你们不顾鳗场的死活——”他骤然逼近,喉间迸出嘶吼,如困兽发出最后警告,“那我们只有拼命这条路可走了!你得当心你及你的家人安全!”他狠狠指着王书记的脸,指尖几乎戳进对方瞳孔,空气凝固如冰,仿佛能听见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你说什么?敢三番五次的威胁我!”王书记骤然变色,凶神恶煞,方才的虚伪笑容瞬间扭曲如恶鬼。他猛然甩袖,唾沫横飞:“信不信马上把你送进牢里!敢威胁政府官员,你想干什么!这是政府机关,不再是你们鳗场,由不得你胡来!”他喉间发出破锣般的嘶吼,手指颤抖着指向小刘,仿佛要将昨晚受辱的怒火喷向对方,“纪主任,叫几个人把他扭送去派出所,罪名是扰乱公共秩序!让他在里面呆上几天,看他还敢逞凶!还有昨天光头打我打司机的帐一起算,现在我的司机还在医院——把光头也一并抓起来!”他双目充血,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咆哮声震得会议室玻璃嗡嗡作响。
小黄猛地拉住发怒的小刘,将他拽到亦嘉身边。亦嘉已缓过神来,却仿佛被抽干了魂魄,瘫坐在椅中,后背冷汗浸透衬衫。他望着王书记扭曲的面孔,听着那冠冕堂皇的威胁,喉咙发紧如哽着烧红的炭:他知道讲理是要与讲道理的人讲,讲理也要找有讲理的地方说道理——与这伙强盗论理,不过是白费口舌!他们一心想的是如何偿还所有的债务及如何抢夺整个鳗场的经营权,至于这些投资者的利益,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光彩夺目却一文不值。
向他们要求返回再多的款项,根本不可能;若不想拿走这七万元赃款,最后会连一分钱都见不着……不拿白不拿,拿回去再想对策。这念头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他攥紧的拳头又紧了几分,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进纹路,喉咙里翻涌着千万匹草泥马,却只能咽下这口屈辱的怒火。
“纪主任,不是说好了要‘商量处理’吗?为何会这样分配?”小黄猛地拽住纪主任的胳膊,将人拉到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焦灼,“七万元?这点钱连鳗场半个月的饲料钱都不够!小陈要是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纪主任瞥了他一眼,语调软中带硬,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漠:“这是王书记定下的方案,能给你们留七万已是他的‘体恤’了。”他故意将“体恤”二字咬得极重,仿佛哄劝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没瞧见那些债主跟饿狼似的围着?不先喂饱他们,咱们日子能安生?赶紧再投钱进去,把债清了,剩下的利润不都是你们的?”
“这种喂不饱的无底洞,谁还敢往里砸钱!”小黄终于按捺不住,攥紧拳头低吼,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纪主任,您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是您,敢投吗?愿意投吗?”他胸口剧烈起伏,原本的期许此刻化作刺骨的寒意,在胸腔里翻滚不休。
亦嘉沉默地环视场中众人: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冷眼旁观,还有人故作惋惜地摇头叹息。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怒意已被沉沉的疲惫取代:“能不能……再多分配些?鳗场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盼着我带好消息回去呢。”他声音沙哑,喉结艰难地滚动着,“若空手而归,我如何对得起那些日夜守着池子、眼巴巴等出鳗的兄弟?”
纪主任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语气陡然转冷:“这已经是底线了,再多一分都别想。若嫌少,只管找王书记理论去——不过我可提醒你,若不识趣,连这七万都得打水漂。”
亦嘉无力地摇摇头,示意小刘去领钱。纪主任早有准备,倏然从公文包抽出一份协议递来,纸页上赫然印着“经双方协商,同意按此分配……”的条款。亦嘉视线扫过那些冰冷的铅字,喉头猛然一哽,眼前骤然发黑,整个人踉跄着瘫软在地。
待他悠悠转醒,耳边传来纪主任故作关切的声音:“小陈怕是累狠了,日夜操劳,身体都熬垮了。快把字签了,好去领钱养精蓄锐。”四周空调机的嗡鸣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亦嘉盯着协议上那行刺目的分配条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终咬紧牙关,在落款处狠狠签下名字。
小刘领完钱,三人默然走出企业办大门。纪主任倚在门框上,目送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嘴角轻蔑的笑意愈发明显,喉间迸出一声轻哼:“乳臭未干的玩意儿,也敢跟咱们斗?”
小吴早从内间急急闪出,眼中闪着贪婪的精光:“纪主任,该给我拨点‘活动经费’了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把他们彻底撵走?”原来,他虽未现身,却早已暗中布局——那些如狼似虎的债主与缠身的债务,皆是他的杰作。
“拿去。”纪主任朝下属使个眼色,一张新写的欠条旋即递到小吴面前,金额赫然是一万六千元,落款日期特意标在小陈到访前的5月3日。小吴迅速签下名字,笔尖在纸页上划出凌厉的轨迹。纪主任看着他,眼底算计的暗流涌动:“别急,王书记自有安排。他们揣着七万回去,买饲料、发工资、购药……够撑几天?工人饿着肚子,鳗场乱作一团,用不了几日,他们就得灰溜溜自己滚蛋。这些钱你先拿着花,最近别露脸,等需要你‘唱戏’时,再登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