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初遇（第1页）

森林里死寂得只剩咒灵残秽的嘶鸣。夏油杰伫立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将最后一缕裹挟着无数负面情绪的粘稠污秽咽下，阳光落在茂密的树叶上，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清他心中的思绪。

那味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令他作呕。胃里翻江倒海，但更让他窒息的是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沉重的虚无。

“保护非咒术师”这样的正论，究竟有什么意义？

“灰原死去的面孔毫无预兆地刺入脑海，紧接着是天内理子倒下时那抹凝固在脸上的笑，最后是盘星教教徒们那些扭曲、刺耳的鼓掌与欢呼——这些画面交织着，一刻不停地刺激着他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神经。”

此时，几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脚步声，闯入他的耳膜。

踉跄的、虚浮的，还带着一种濒死的挣扎。

他麻木地抬眼望去。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一片灌木丛后跌跌撞撞地出来——是一个孩子。

穿着一身污糟得看不出原色的破布，皮肤上沾着泥污和已经发暗的血迹。

那孩子不知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对世界的眷恋，那么用力的呼吸啊。

显然，那孩子也看见了他。

几乎是瞬间，那双原本因虚弱而涣散的瞳孔骤然缩紧，身体瞬间作出防御姿态。

全身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用一种即将被世界彻底碾碎的、绝望的眼神看着夏油杰。

“一个受伤的小孩?”

夏油杰下意识去摸手机，动作机械。是通知“窗”来处理后续？他自己都不知道。

电话接通了，辅助监督“摩西摩西？”的声音传来，听起来那么遥远，那么…无关紧要。

与此同时，他的咒力感知，在此刻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微弱却异常纯净、与他同源的力量波动——是咒力!

让夏油杰所有的话一瞬间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陌生的、似乎是刚从某种绝境里逃出来的……小咒术师。

一个……和他一样的“同类”。

灰原的面孔又一次闪过脑海。“保护”这个词，像针一样刺了他一下。

“这里没有异常，后续我会处理。”他对着电话那头，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地迅速挂断。

他不能让这孩子被咒术总监发现，至少现在不能。并非占有，而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溺水之人看到另一根浮木时的本能。

他很清楚，这个和他一样的“同类”，被发现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那孩子在他挂电话的瞬间，强撑着却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便无力的向后倒去。

夏油杰快速上前伸出手臂，接住了那副弱小的身躯。

虽然夏油杰接过许多次任务，很多时候都会受伤，但当他看到这个孩子的样子时，不由一愣，入手是是那手臂上无数次结痂的手臂，在无声向他宣告这个孩子曾经的遭遇。

他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孩子，那张惨白的小脸脏兮兮的。

夏油杰抓着孩子的那只手忍不住的发出轻颤，“到底是谁干的！”“明明这个孩子在这个年纪不该有这样的遭遇”，只可惜，无人回答他的问题。

夏油杰想着，低头遮挡的阴影只看得清一只充满怒火的眼睛，一股股咒力争先恐后的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努力的压抑着怒火，理性占据上风，他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住这孩子的性命，普通医院风险太大。

下一刻，他召出一只长相似蝙蝠的飞行咒灵，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高专医务室的方向。

这一次，不是为了交给谁，而是带回去。带回那个他此刻觉得唯一还能称之为“安全”的地方。

待夏油杰离开后，这片区域兀自出现的第三个人，那是一张丢进人群中也毫不起眼的脸，但他脸上的那抹笑却令人仅一眼就会产生生理性的不适，随后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之后，他转头也离开了这里。

“快点，再快点！”夏油杰操控着这只飞行咒灵，一边还不忘用自己的身躯来抵挡正面因为速度较快而产生的气流。

这只咒灵飞的虽然不慢却没那么稳定，令夏油杰不得不分出心思去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