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第十七章幽影沼泽五（第1页）

打破循环的代价远超预期。莉亚因精神力透支而虚弱，格鲁姆和凯尔也受了些轻伤，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沼泽之怨”的恶意注视。它并未远离，只是暂时退去，仿佛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小队不敢在原地久留，带着那块蕴含着微弱空间波动的暗色石头碎片，迅速撤离了遗忘之村的废墟，在沼泽更深处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岩洞。

岩洞内，弗兰克布下了他目前能施展的最强隐匿和防护法阵，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窥探。篝火燃起，驱散了些许阴冷和潮湿，映照着众人疲惫而沉重的脸庞。

艾薇将那块碎片放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让大家都能看到。

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并不光滑，有着天然的、如同星辰碎裂般的纹理。它自身并不发光，但仔细看去，会发现它周围的空气有着极其细微的扭曲，仿佛一个微型的空间透镜。

“这……就是‘虚空之石’的碎片？”凯尔问道，为了这东西，他们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是一部分。”艾薇根据阿斯塔远程传输过来的数据分析道，“根据记载，完整的‘虚空之石’应该更大，力量也更完整。这只是一块碎片，但其中蕴含的空间规则是真实的。”

【“没错！”】阿斯塔的声音带着研究员般的兴奋，【“初步扫描确认，这碎片蕴含的确实是上古空间法则的力量，纯度很高，虽然很小，但作为‘钥匙’或者‘引信’已经足够了，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弗兰克用几个谨慎的探测法术检查着碎片，推了推眼镜：“它的能量场非常稳定，我从未见过这种结构的物质……它似乎能自发地排斥周围环境中的‘秩序’力量，无论是正能量还是负能量。”

格鲁姆对这块小石头没什么兴趣，他更关心实际问题：“为了这么个小玩意，差点把命搭上，还惹毛了沼泽里那个大家伙……值得吗？”他一边说，一边用磨刀石打磨着他斧刃上的几个小缺口。

没人能立刻回答他。从纯粹的利益角度看，似乎有些不值，但回想起苔丝最后那解脱般的微笑，以及打破循环时那种打破枷锁的感觉，又觉得并非如此。

莉亚靠在岩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坚定：“值得。”她轻说，仿佛还在回忆与自然之灵共鸣的那一刻，“那个循环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痛苦。我们终结了它。而且……”她看向那块碎片，“我感觉到，这块石头……它在‘倾听’。”

“倾听？”凯尔疑惑。

“不是用耳朵。”莉亚努力形容着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一种……空间的低语？很模糊，但它好像……在指引方向。”

仿佛是为了印证莉亚的话，那块静止的碎片突然颤动了一下，表面闪过一丝流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艾薇立刻集中精神，尝试像之前感应圣光那样去感应碎片。起初一片混沌，但当她回想起打破循环时，那种撕裂空间束缚的感觉时，她的意识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抽象的“倾向”，一种指向沼泽某个更深、更黑暗方向的“引力”。

【“艾薇，你感觉到了吗？！”】阿斯塔也察觉到了异常波动，【“碎片被激活了，虽然很微弱，但它确实在散发指向性的坐标，看来打破那个循环，相当于给它‘充了能’或者解除了某种屏蔽。”】

“它确实在指引我们。”艾薇睁开眼，肯定地说道，“指向沼泽的中心，能量反应最混乱、最黑暗的区域。”

这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路途将更加危险。

就在这时，负责警戒外围的弗兰克突然低喝一声：“有人靠近，速度很快！”

众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凯尔和格鲁姆守住洞口，莉亚勉强举起长弓，弗兰克法杖顶端开始凝聚奥术能量。

然而，来的并非敌人。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穿过弗兰克的隐匿法阵，显然法阵对它们效果有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正是之前救援过他们的两位恶魔“场务”——“暗影之刃”莎尔和“骸骨法师”内罗斯。

莎尔依旧带着那半张骨质面具，她将一个散发着寒气的、用某种黑色水晶制成的盒子放在地上，言简意赅：“阿斯塔大人给你们的补给。特效治疗药剂，高级抗毒血清，魔力补充石。”

内罗斯则对着艾薇微微躬身，用他那带着回响的嗓音说道：“另外，阿斯塔大人让我们转告：你们打破循环的动静很大，已经引起了沼泽内几个古老存在的注意。除了‘沼泽之怨’，还需小心‘惑心树妖’和‘暗鳞部落’的鱼人。它们……不属于魔王军管辖，且对闯入者极不友好。”

格鲁姆看着那盒珍贵的补给，又看了看这两个神出鬼没的恶魔，表情复杂地嘟囔：“……谢了。”

凯尔也收起了剑，点了点头以示感谢，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

莎尔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她的目光扫过虚弱的莉亚，最后落在了那块“虚空之石”碎片上，眼神微微一动，但什么都没说。

内罗斯补充道：“根据碎片指引的方向，你们前方会经过一片‘低语森林’，那是树妖的领地。它们擅长精神攻击和制造幻境，请务必坚守心智。”

留下信息和补给后，两位恶魔“场务”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洞外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岩洞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

有了补给和新的警告，前路的方向也更加明确，但团队的士气并未因此高昂。他们就像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每一步都伴随着未知的危险，而两位“项目经理”的远程支援，在这片古老的诅咒之地，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艾薇拿起一瓶特效治疗药剂，递给莉亚，目光坚定：

“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去会会那片‘低语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