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乐尧的提问,步清让眼睛微亮,“你对编曲感兴趣?”
“嗯,”乐尧点头,“我很久之前自己捣鼓过一点,关于唱跳系统学习的时间太短了,编曲什么的完全没正经学过……”
步清让调整了一下吉他的位置,开始认真地和他聊起这些。“其实音乐和舞蹈都是情感的语言。比如你现在练习的《夜吻》,它的核心情感不只是表面的性感。”
他随手弹了一段《夜吻》的旋律,然后做了细微的调整:“你听,在这个地方其实存在一点不和谐音,我认为这是编曲师留下的隐喻或者说彩蛋,在整首纷繁迷乱里恍如一梦的清醒”
乐尧认真地听着,也真的意识到了原曲里的内涵,并且有了新的想法。
他立刻兴奋地和步清让开始讨论这个惊喜的发现。等讨论完,乐尧也没为了支线任务忘记完成主线任务。
“其实,”乐尧在对话间隙生硬地转换了话题,“我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画画,那时候老师总说,所有艺术形式在最高层次上都是相通的。”
步清让当然也听出来新话题开始了,配合地问:“你很喜欢画画?那为什么没有继续画下去呢?”其实这个问题不合适用来衔接对话,但步清让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出来了。
乐尧也没想到步清让会这么问,虽然方便话疗了,但是……他也在犹豫有些故事适不适合开口。
思考了一会儿,他斟酌着用词,开始讲述经过模糊处理的故事:
“这个嘛,学美术就像嫁了一个大帅哥,大家都说你老公有钱有气质其实只有你自己知道他其实是个神经病。”
“?”来自步清让的疑惑。
“嘿嘿玩个梗,其实我学画的时间不长,最开始只是觉得在纸上涂涂画画很有趣,后来才发现这条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
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
“我那时候见过很多天赋异禀的人,真就是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有的人色彩感觉天生就很好,有的人构图能力特别强,而我,好像什么都只是中等水平,彻底放下可惜却又没本事真的拿起来。”
步清让静静地听着,眼神专注,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吉他。
乐尧继续道:“而且,在美术班里竞争太明显,一眼看过去就是高下立见。我这中等偏上反而更招苍蝇……”他平静的说了一些过去的经历。
那段日子,像一块湿冷的抹布,即使多年后回想起来,也能拧出带着铁锈味的窒息感。那不是拳脚相加的疼痛,而是一种更隐秘、更持久的煎熬,精神上的孤立与否定,像细密的针,刺得人千疮百孔。
那是一种缓慢的、持续的精神消耗。像一只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看得见光,却无法挣脱那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束缚。如果后面没有来自隔着网线素昧相识的陌生人的安慰,要多久才能挣开呢?
而他看向步清让时,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在画室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的自己。所以,他才更想伸出手。
但也不止如此,他之前也好好审视过自己。
当别人借剪刀时他会把刀尖转到自己这边再递过去,会在包里放应急的碘酒棉签创可贴和卫生巾,在别人弯腰捡东西的时候用手捂住桌角,和朋友打伞时会把伞朝对方那边倾,交谈时尽量不去打断别人看着对方眼睛好好倾听,发现别人不开心会想办法帮忙,尽可能去理解甚至尝试去感同身受别人的经历。
这些习惯他一直都保留着,即使经历过那几年的暗无天日也是一样。
穿过来后,他上课也学到了他这大概算是白骑士综合征,指个体通过过度帮助、拯救或保护他人来满足自我价值感,甚至不惜牺牲个人需求和边界。
也是给他自己确诊骑士病了,还好他不严重,远没到牺牲自己的程度,只是控制不住。
但就像此刻他愿意分享自己的伤疤一样,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无法对别人的痛苦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