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只要‘漂亮地装饰在鞘里’就好,虽然来到了这个本丸,也没有作为付丧神要去为了历史什么战斗的决心。我一直说自己很漂亮的样子应该很讨人嫌吧?其实我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直被供奉在祭坛上、藏在匣子里或者玻璃展示柜里,一直是一把没用的装饰品,明明是刀剑,但是连被人悬挂在腰间都没有过。”
那很惨了。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的出身起点太高,作为敬奉天皇与神明的器具,铸造地如此华美隆重,谁敢轻易地把他带出门呢。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桃濑灯里也在担心随便摸会蹭坏了他的金漆。
“但是我总要告诉自己我有存在的价值,不能连我自己也否定自己,所以我把美丽当成是我的全部。”
祝染话语一顿,像是在咀嚼斟酌那句话:“但那是以前。”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声音轻得像在对自己说——
“我现在……想漂亮地挥剑。”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那种真诚不是炫耀,也不是玩笑,而是一种还没学会隐藏的稚拙的认真。
“长谷部君说,刀的价值是保护与被使用。我在学着……不要只是被赞美。”
祝染的话语并不重,却让桃濑灯里心头有种轻微的震动。
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带着庭院中桂花馥郁的气息。
桃濑看着他,心底那点因为能够隐约感觉到祝染惹出了太多麻烦的摇摆,忽然在这一刻悄无声息地软了下来。
作为一名几乎要全刀帐的资深审神者,她曾经无数次和刀剑付丧神们从陌生到了解他们的过往,与他们并肩而战,建立起属于彼此的,真正的羁绊。
不是主人与时政契约好的刀剑男士,而是桃濑灯里,与山姥切国广、压切长谷部、一期一振、三日月宗近……。
祝染,和他们没什么两样,都是虽然锋利明亮但也会有自己独特个性的付丧神。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懂事。”桃濑灯里沉默了片刻,有些别扭地说出这句话,伸出手替他拨去肩头一粒桂花。
而在她的注视中,祝染抿唇一笑,像是终于等到一句认可:“当然,我可是很努力的漂亮付丧神。”
“好、好、那就继续漂亮地努力吧。”
晨光倾斜,练武场的影子拉得极长,山姥切长义远远望着那一幕,眼底稍许柔和。
今天还有工作要忙,他转过身准备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祝染在背后全力的大喊:
“谢谢你,长义君——!”
他脚步停了停,但却没回头,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好好练,没工作我会来检查你进度的,毕竟我也是打刀,可以教你一点。”
“那我教你怎么甩飞剑呀。”祝染语气活泼。
“那种事不需要学!”绷了一早上矜贵的山姥切长义终究还是没忍住。
祝染和桃濑灯里相视一笑。
果然逗猫还是很有意思的。
雾气散了,阳光穿破层云洒满练武场,祝染的剑影在地面摇晃,剑光摇曳,终于像是在学会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