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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第1页)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剧烈地颤抖着,仿佛那不是一个小小的虚拟按键,而是斩断自己与这个世界最后温暖联系的铡刀。

楼下,母亲柏岚发出一声压抑的、绝望至极的痛哭,像一把钝刀,再次割裂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脏。那哭声与父亲之前虚伪的啜泣交织在一起,构成她世界里最刺耳的噪音。

她闭上眼,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勇气和赖以生存的氧气,按下了发送。指尖离开屏幕的瞬间,一种虚脱感席卷而来,仿佛连同她的灵魂也被抽走了一部分。

『黎予,别等我了。』

简单的六个字,像六颗冰冷的子弹,射出的瞬间,也洞穿了她自己的灵魂。她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端,黎予看到这句话时,脸上会浮现出怎样错愕又受伤的表情。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生理性绞痛,让她不得不蜷缩起身体,大口喘息,却依旧感觉窒息,像是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水。

就在这时,手机急促地震动了一下,屏幕骤然亮起,黎予的回复快得惊人,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几乎能灼伤人的焦急:

『怎么了?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却执着的星光,试图穿透厚重阴霾,撬开她紧闭的心门。

耿星语看着那行字,眼前瞬间被水汽模糊。

说说?怎么说?说她有一个精神出轨并贬低她为“无底洞”的父亲?说她刚刚在自己手腕上又添了几道新鲜、代表着失控和耻辱的伤口?说她身处一个正在分崩离析、充满谎言、互相伤害和绝望哭泣的家庭?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像一株见不得光的植物,根本配不上任何美好的东西,包括黎予。

不。她不能。

她不能把这些肮脏的、沉重的、令人作呕的真相,像倒垃圾一样摊开在阳光一样的黎予面前。

那是对黎予的一种玷污,也是一种更深的自我羞辱。

于是,她仿佛被内心深处的恶魔附身一般,用一种近乎自毁的残忍,将自己内心翻涌的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挣扎,都压缩成更冰冷、更决绝的刀刃,再次掷向那个深爱她的人,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场名为“保护”实则“摧毁”的仪式:

『那如果你要明确一点,我告诉你,分手。』

“明确一点”——她用最模糊、最敷衍的理由,给出了最明确、最残酷的判决。

这近乎蛮横的、不带任何解释的终结,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伤害和推开,是一种“我不需要你,请你离开”的无声嘶吼。

紧接着,不等对方有任何回应,哪怕是一个问号,她像处理什么致命的、会污染一切的病毒,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带着一种斩草除根般的狠厉和决绝,将黎予的所有联系方式,所有能想到的通道一一拉黑,然后彻底删除。

每一个点击确认,屏幕上弹出的“删除成功”提示,都像是在亲手从自己还在跳动的心脏上,活生生地剜下一块肉,痛得她浑身剧烈地痉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做完这一切,她像丢掉什么烫手的、带着诅咒的烙铁,将手机狠狠地扔向房间的角落,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她内心世界彻底崩塌的闷响。

她蜷缩回冰冷的地板上,将自己紧紧抱成一团,牙齿死死咬住已经破损的下唇,直到更浓重的咸涩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仿佛只有这样真实而尖锐的痛感,才能证明她还苟延残喘地活着,才能暂时压制住那灭顶的痛苦和巨大的空虚,防止自己彻底碎裂、消散成一摊无意义的尘埃。

心,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大块,空荡荡地漏着刺骨的寒风,比手腕上那道物理的伤口更痛,比面对父亲赤裸裸的背叛时更绝望,比独自承受病情反复折磨时更孤独。

她亲手推开了她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唯一温暖的存在。

而她偏执地、绝望地认为,这是她在彻底沉没、被这丑陋的现实吞噬之前,能为那个像阳光一样干净、美好的女孩做的,最后一件,也是唯一一件近乎悲壮的、自以为是的“正确”的事。

窗外,夜色浓重如墨,没有一丝星光。耿星语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像一座逐渐失去温度的石雕,一夜无眠,直到天际泛起冰冷的、毫无暖意的鱼肚白。

手腕下那洁白的纱布,不知何时,又被内心深处无法止住的渗血,染出了一抹绝望而刺目的、新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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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黎予几乎是扑过去的,心脏因长久的等待和担忧而脆弱不堪。几天来寝食难安的煎熬,几乎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

当看到那个置顶的名字旁终于出现了红色的“1”时,她的心脏先是狂喜地、剧烈地一跳,随即又被一种近乎本能的、尖锐的不祥预感紧紧攥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颤抖着点开。

『黎予,别等我了。』

短短一行字,像一道淬了冰的晴天霹雳,在她毫无防备的头顶轰然炸开。

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四肢冰凉,指尖麻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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