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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不告而别(第1页)

自那日后,浮黎境的演武场上,常见两道身影在星月辉光下穿梭交错。扶砚手持那柄星陨长剑,剑招愈发凝练,已具妖神风范。神君虽依旧指导,但更多时候,是与他在剑式往来间论道,探讨力量运转的微妙规律,三光元炁与妖神之力的融合精要。两人的身法愈发默契,有时甚至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次气息的牵引,便能明了对方下一式的变化。浮黎境永恒的星辉,悄然记录着这日益深厚的羁绊与扶砚妖神的飞速成长。

浮黎境三光元炁依旧流转不息,神域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三百年之期,已悄然逼近。

而在巡天司,那个曾被视作“关系户”与“闲散人员”的寂清明,早已悄然褪去了旧日模样。他不再终日与角落的陈旧卷宗为伍,反而成了外勤任务名单上的常客,尤其常被派往无间狱协同玄天使者处理各类棘手难题。万识卷灵洞察万物、解析入微的本能,让他在追踪隐匿妖邪、破解上古禁制、勘测异常能量等诸多疑难事务上屡建奇功。

昔日对付血藤王时展现的急智与对阵法的独特理解,已非偶然。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复弦,在几次深入险地、并肩作战后,看向他时,那冷峻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实质性的认可,偶尔甚至会主动询问他的看法。云漪虽依旧神色清冷,但在交接危险任务时,会不动声色地将关键信息与他同步得更细致些。就连司律长老,如今提起他,捻须沉吟间也带上了货真价实的赏识,不再仅仅是无奈打发。

“寂大哥!多亏了你指点方向,不然我们还得在那迷魂阵里转到天亮!”小新抱着刚整理好的卷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感觉你和刚来的时候……嗯,特别不一样了!”

“老寂,你这双眼睛真是绝了!那家伙的敛息术连探测法宝都骗过了,竟能被你一眼看穿虚实!”

“走走走,寂兄,今日必须喝一杯,庆祝咱们又搞定一桩硬骨头!”

听着这些带着热气儿的称赞与真心实意的邀约,寂清明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寂清明”这个身份的笑容,熟练地应和着。这一刻,他清晰感知到,自己不再是浮沉心海的旁观者,而是真切地活在了“此刻”,成为了他们口中信赖的“寂大哥”、“老寂”、“寂兄”。这感觉,比他记录过的任何知识、分析过的任何情感,都更真实,也更……令人眷恋。

神君赠剑时流露的、超越“责任”范畴的举动,以及扶砚接过剑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还有神君那句看似合理却无法完全解释其所有行为的“因果”论……所有这些细节,连同之前神君无意识想为扶砚拭泪、默许留下兔子灯等种种细微变化,都清晰地落在清芜眼中。

她侍奉神君千年,太熟悉神君原本绝对理性、不容丝毫私情的状态。天道斩断神君情丝,绝非儿戏。若神君真的因扶砚而再生情丝,哪怕只有一丝一缕,都将是违逆天道的重罪,会引来何等可怕的天罚,她不敢想下去。

于是,清芜寻了个机会,主动去约了正在巡天司角落里对着新卷宗唉声叹气的寂清明。

万界山崖,云海在脚下翻涌。

“寂清明,”她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之前答应过的……可还作数?”

寂清明抬头,见她眉宇间凝着忧色,立刻收敛了散漫:“清芜?你是指……”

“你答应过,会劝诫扶砚,让他明白他的依赖与靠近若失了分寸,可能反成刺向神君的利刃。”清芜的声音压低,带着恳求,“你不是与扶砚同源共感吗?你……你能不能……干预一下?哪怕只是稍稍引导,让他……别让神君陷得太深……”

“清芜,我确实与那小子同源共感,能感知他的情绪波动,甚至在他心神失守时加以稳固。但是……”他顿了顿,直视着清芜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干预心智,这是禁术,是邪道。莫说我做不到,即便我能,也绝不会对扶砚使用。

“为什么?!”清芜有些急了,声音里带上了哽咽,“你明明知道后果!神君她若因扶砚再生情丝,便是违逆天道!那天罚……”

“我知道后果。”寂清明打断她,声音沉稳,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后果,才更不能这么做。若我今日能以‘为他好’、‘为神君好’为由,去扭曲扶砚的本心,那与虚魇之流操控人心的手段,又有何本质区别?我记录万识,浮沉心海,见过太多被外力扭曲的意志。若强行以灵识去影响、去‘引导’,那与操控傀儡何异?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在他心中种下更危险的隐患,甚至可能……通过共感,波及神君。”

他望向翻涌的云海,“神君当年赠予白泽一族三光元炁,是出于职责,是‘因’;这缕元炁阴差阳错保下扶砚性命,是‘果’。天道无情,只重平衡,但它斩不断已然发生的‘因果’。”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触及自身命运的晦暗,“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无法规避的‘缘’。”

“缘?”清芜喃喃。

“是缘是劫,未到终局,谁又能断言?”寂清明转回头,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清芜,“我们能做的,不是妄图去干涉、去扭转他们的决定和情感,而是是在他们需要时,给予正确的引导和坚实的支持。要相信神君的万载道行与智慧,也要相信扶砚——他如今已是妖神,有自己的判断和选择,更有一颗……纯净执着的心。”

清芜望着他坚定而清澈的眼神,听着他沉稳有力的话语,心中那翻涌的惊惧与无力感被一点点抚平。这百年来,他早已不是初时那个油滑散漫的“人修”,他的可靠、他的担当、他此刻展现出的通透与原则,都深深印在她心底。

而在浮黎境中,神君近来愈发繁忙。自上次因扶砚体内万识卷异动而受神力冲击后,归墟屏障似乎一直未曾真正平复。屏障之外的混沌元炁,频繁暴动,冲击着娲皇留下的古老封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寻找着屏障上的间隙。神君常常带着清芜来回奔波,以自身本源神力修补、加固那守护三界的最后壁垒,眉宇间虽依旧清冷无波,但那份凝重的气息,连扶砚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妖界动乱亦未平息,寂清明与复弦、云漪等人时常被派往各处平乱。

趁着神君再次外出加固屏障,寂清明也难得偷个闲。

扶砚刚结束一轮吐纳,周身妖力圆融,气息较之以往更为沉凝磅礴。

“哟,我们的小妖神,如今这气象,果然不同凡响了。”寂清明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靠在溪边青石上。

扶砚闻声睁眼,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染上忧色:“寂清明?你来得正好,神君她……近来似乎很是疲惫,归墟那边……”

“归墟是她的职责所在,亘古如此。”寂清明打断他,语气随意,眼神却锐利起来,“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聊聊另一件事,关于……神君,和你。”

扶砚神色一肃:“何事?”

寂清明坐直身体,脸上惯有的戏谑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你可知,天道为何独独斩断了神君的情丝?”

扶砚一怔,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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