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明臻眼带困惑,眼角微红,显然没跟上他这跳跃的思绪。
见他难得露出这般迷糊的神情,黎昭不由失笑:“哈哈,无事,喝酒,喝酒!”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轻响,明臻的额头便抵在了桌面上——竟是醉倒了。黎昭先是一愣,随即莞尔。他知道明臻是一杯倒,却没料到连这温和的果酒也抵挡不住,明日定要好好取笑他一番。可转念一想,方才那个思路清晰、言语灼见的明臻又是怎么回事?这着实有些神奇了。
“风源,送你家公子回去吧。富贵,你也搭把手。”本来还想和明臻体验一下围炉煮酒,慢聊彻夜的雅趣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不对,下次不能煮酒,只能煮茶了!
果酒的微醺散尽,接下来瑞王府的日子便在一种看似平静的等待中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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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光倏忽而过。
这日清晨,又是一次例行早朝。“轰隆——!”
一声熟悉的巨响,毫无预兆地再次撕裂了京城的宁静!
距离上次天幕已经过月半,钦天监将此异象命名为“天幕”。在这期间朝廷出动人力物力安抚民心,严苛管理想利用天幕发展邪教者。妖言惑众者是少数,毕竟天幕中诉说的未来离百姓太过遥远了,最重要的还是当下。
同时,业已经查明:天幕覆盖范围遍及整个大晟,而更为神异的是,唯有心向大晟的子民方能看见。依据此最近也拔除了不少外来奸细,整个朝廷因此忙碌了许久。
如今,这声巨响再度传来,奉天殿内的群臣顿时神色各异,惊疑、惶恐、期待兼而有之,心中无不暗潮汹涌——这天幕,究竟又要带来怎样石破天惊的消息,将这好不容易维持住的脆弱平衡引向何方?
朝臣们如何心思煎熬,软禁在王府的黎昭自是不得而知。他在王府中最近过的很是滋润,全当是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不用早起“上班”,不用面对喋喋不休的大臣,每天的生活两眼一睁就是开玩。
而明臻因那日前来探访,一同被圈在了府中。有这位至交好友朝夕相伴,日子便不觉得闷,反倒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意趣,就是感觉对右相大人有些过意不去。
此刻,用膳时,听闻那熟悉的巨响,他与明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他的假期,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果不其然,门口的禁军队长前来禀报:“殿下,陛下命末将等护送您即刻入宫。”
黎昭默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庞迎已按计划将消息散出,我随你同去,在宫门外等候。”明臻当即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哈哈!”黎昭故意调笑,试图冲淡凝重的气氛,“明臻,你这是在担心我?放宽心,我是谁啊?未来的千古一帝晟圣祖是也!”
“呵,”明臻淡淡瞥他一眼,“你也知那是‘未来’。”
“也是。”黎昭一笑,做了个前世的邀请手势,“明公子,请吧。”
王府外车驾已备好。时隔半月迈出府门,黎昭抬手遮在额前,透过指缝望向阔别已久的天空,轻叹:“还是外头的天阔。王府虽好,方寸之地待上半月,也快盘出包浆了。”
两人先后登上马车,相对而坐。车内竟备着他素日喜爱的茶点,黎昭拈起一块,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马车行至御道,骤然一声箭矢破空!
明臻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拽离座位,几乎同时,车外传来“保护殿下!”的呼喝与兵刃相交之声!
明臻反手自车壁暗格中抽出长剑,转头看向黎昭,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殿下在此稍候,切勿外出。”
黎昭被他方才那一拉一带弄得有些懵,此刻才完全反应过来。老天爷,我这也算是出息了,居然够得上被人刺杀的档次了!
他心知肚明,外面那群人的目标是自己。奈何他是个标准的“战五渣”,幼时体弱无法习武,年长了又没了根基,只会些花架子,此刻就是活靶子,露头就秒。明臻则不同,他是标准的世家子弟,君子六艺样样精通,武功更是其中翘楚,堪称别人家的孩子。
他小心掀开车帘一角,只见对方约有五十余人,黑衣覆面,架势十足,但招式似乎并非顶尖好手。己方禁军虽只有二十人,加上一个明臻,战力也能持平。
只见明臻手腕翻转,剑光如匹练,明明是凶险搏杀,在他手下却似月下舞剑,自有一份游刃有余的从容。黎昭见状,心下稍安。虽时有一两人突破防线杀到马车前,但也很快被明臻与禁卫格挡。
就在此时,另一伙衣着各异的人马骤然加入战局,目标明确,直指黑衣人。不过片刻,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便以黑衣人尽数被缚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