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陛下彻查此事,还刘尚书一个清白!”
……
花寻归也不说话,只站在刘回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人飙眼泪。
一群纷纷站出来为刘回发声的人看花寻归脸上冷得像被冰雪覆盖,嚷着嚷着声音逐渐低下去,没一会儿就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花寻归这才撩起眼皮,将排成两排的人从头到尾不轻不重地过了一遍,视线路过宋肖求的时候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
宋肖求正靠着柱子闭着眼,昏昏欲睡的样子,似乎对现在和将来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花寻归将视线收回,抬脚猛地朝刘回的肩膀上来了一脚,紧接着向下一使劲,将还没来得及滚出去的刘回牢牢踩在了脚下。
“有人问是谁跟我说的通敌叛国?”花寻归漫不经心地往自己左前方的某个位置一扫,刚刚出声的那名刘回的手下被他冷漠锋利的目光扎的一个哆嗦,迅速将头低下,“当然是我说的。昨天向梁国送布防图的人的尸体至今还躺在树林里呢。你们兵部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看?”
那名官员耳朵一抖,立刻跪倒,匍匐在地,音调因为太过害怕而变得尖锐:“请陛下恕罪!”说完他又歪歪扭扭地直起上半身,疯了一般开始扇自己的脸。
花寻归看着他戏剧性的表演,忍不住笑出声来。一声声笑伴随着响亮的耳刮子声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殿中,仿佛变成了刚开过刃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刮着刚刚出声的人脆弱不堪的心,刀刀见血。
也不知是谁先崩溃了,齐刷刷地跪倒,一边磕头一边大喊:“请陛下恕罪!”
随着他这么一跪,周围的人瞬间崩不住了,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跪倒一片,心有灵犀地大喊:“请陛下恕罪!!!”
“喊得挺整齐啊。”花寻归鼓了几下掌,就好像他真的对这段虚伪的表演很满意似的。
“那既然你们这么真诚地想要一个赎罪的机会,那我就成全你们。就你,”花寻归用卷轴指了指第一个发声的人,“你来说说,该怎么处置你们亲爱的刘尚书啊?”
那人打着哆嗦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腿因为恐惧一直打着弯,一开口,声音拐了有十八个弯。
“回回回陛下,臣觉得,此卖国贼天理难容当可诛之,就应当将他的头砍下来,挂在城墙上示众!”
花寻归非常赞同地点点头:“朕觉得爱卿说得极是,此等叛国贼确实应该斩首示众。”
眼见自己的保命建议被采纳,那人感激涕零,又开始不断磕头:“陛下英明!”后面趴在地上的一片人也跟着一遍遍附和:“陛下圣明!刘贼当诛!”
花寻归似是赞赏地拍拍他的肩膀,再低头看看早已泣不成声面如死灰的刘回,无尽的鄙弃和厌恶升腾在心中打着转升腾起来,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再回首看看那些扯着嗓子喊“此人当诛”的人,讥讽和轻蔑一边一个将他的嘴角扯开,讽刺无比。
谁能想到,这些看起来悲痛欲绝却又大义凛然的人,跟刚刚喊着“还一个清白”的人是同一批人呢?他们个个自以为此时自己看起来有着最高尚的道德和对朝廷的绝对拥护,却不想这拙劣的演技只能恶心到花寻归到眼睛和耳朵。他们喊的愈大声,愈能将他们身体内被成千上万只臭虫啃食过的、正在腐烂溃败的灵魂展露无遗。
因为这些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的存在,从他们嘴里、四肢和脑袋里散发出殿臭味酸味在这一方空间里肆意飘荡,侵蚀着花寻归的大脑,熏的他想吐。
“传下去,兵部尚书刘回偷盗布防图,叛离大吴与梁贼为伍,虺蜴为心,豺狼成性,明日处斩!”花寻归的胃里翻江倒海闹得正欢,他已经没力气继续在这处处充斥着腐烂味道的地方呆下去了,“还有刚刚为他求情的人,自己去领二十大板,都有谁谁清楚,刘曲你去看着他们。”
“喏。”
花寻归摆摆手,带着一身交加的风雪出了大殿。
阴影里,宋肖求一言不发地看着那些人排着队跟这刘曲去领罚。
“真是没用。”
平常花寻归天天花天酒地不在宫里待着,根本没个正经样。而这些假象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掉以轻心,最终吃了大亏。
他们都忘了,即便花寻归整日整日的无所事事没个正型,他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帝。而能坐上龙椅的人,剥开皮肉筋骨,里面有能有什么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