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骄纵的小少爷吧?未曾出过远门,掩盖行踪的本领不甚熟练啊……
暂且空荡的驿站无人为驿丞解疑,方才坐着喝茶的人翻身上马进了岔路,很快消失在林间。
“殿下,那群人主要活动在潭郡,近几日应该在江陵城周围埋了眼线,对方太谨慎我们的人未能再次捉到他们马脚。”一人驱马上前,对赵令望回禀道。
“昨夜我们探查了且把守了城门和林家周围,直至宵禁关城门也不曾见有人靠近林家,想来林至等人出城后再未归,或许他们是去了潭郡。”
林至一夜未归?从江陵去潭郡快马加鞭至多一个时辰,自昨日下午,便是在两地来回都够了,林至不可能去了潭郡。
赵令望眸光落在山林间,沉声道:“去阳州方向查,从山脚江流边的村庄里仔细打听是否有异样的事或人。”
“潭郡暂且不要动作,以免暴露。”
或许她的猜想有几分道理,林至突然来江陵本就奇怪,江陵林家与京城关系不大,多年不曾关注怎么现在亲自来此。而舅舅来此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探查江州世家,林至必然不会在意小小的江陵林家……
林至从何得知江陵的消息?江州那几方人马是否与林至联系过?
赵令望蹙眉思考,不曾注意到身旁凑过来一人一马,直到回神时她侧首看向身旁,周以绥目视前落后半马的距离跟着自己身边。
“你来了啊。”
听她说话,周以绥立即将视线从远山上收回来看向男儿郎装扮的女孩子,笑道:“你没有等久吧?”
昨夜睡前他的窗户被叩响,打开时只看到漆黑空荡的夜色及窗前挂着的木牌,牌上写明今日见面的时间地点。
一早他就骑着马出了城,不曾想她来得还要早一些,而且安排了人等着自己。
方才远远看到骑马的人,他一眼瞧见当先处头发尽数梳起、由玉冠固定,身着男子衣袍的她,当时她正同旁边的人说话,眉间紧簇神情很是凝重,故而没有打扰她。
“没有,我们也有事在做。”赵令望扭过头,目视前方。
倒不是安慰周以绥,赵令望等人确实是早计划好先去驿站打听查看一番再作别法,周以绥来得这样早也的确有些让她惊讶。
“看你今日面色不好,是昨日那人的缘故吗?”周以绥点头转而问道。
算是吧,赵令望点点头。
寂静的山林小路上哒哒的马蹄声尤为明显,周以绥目光扫视周围,浓密的树叶遮挡了渐浓的天光,一簇一簇网住外面的光亮,只余一两缕逃脱的阳光直直闯进幽静的林间灼目耀眼。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真适合做埋伏啊……周以绥回首望着前方的少年。
少年端坐在马上,走了许久也不见她显颓色,骑马的动作倒有些雍容华贵的味道。
虽然是慢慢驾着马,但没有费多少功夫几人就走到开阔地带,天光重新扑过来,照着谷底空寂的道路。
身后的护卫们骑马散开,借着繁茂的枝叶遮挡身影,确保谷底路过的人发现不了。赵令望则驱马拐弯继续沿着有路的方向走,周以绥默默跟随在其身后,很快,她停在更高处望向下方。
“想尝试一下做匪贼是什么滋味吗?”赵令望收回视线,看向周以绥笑了。
后者亦是一笑,坦然道:“今日要做匪贼抢劫阳州来的客人吗?”
此处是阳州与江陵的官道,下方路面依稀可见被压出的马车印与掉落的碎石,此路应当是用来运矿石的。
公主殿下真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要碰他人命脉。
“只是借他们一用罢了。”
她们不是真要抢劫,今日要在此路过的正是阳州玉家的商队,运的是连阳山脉的矿石。她就是要借这矿石的下落搅起江州同阳州的风云。
江州自开朝来就不经战乱,盘踞此地这些人安然度过几代已经变得畏前畏后,行动拖沓真是让人十分无奈啊……为了在回京前完成目的,她不得不逼他们一把了。
“今日的匪贼之名要落在何人身上?”周以绥问道。
赵令望面上笑意更盛,悠悠道:“林家如何?”
“自然首当其冲。”
江陵除了林家还有何人能承下公主殿下精心设计的帽子?
周以绥分心看了眼身后,赵令望身边那名侍女的马上挂着的弩箭用处很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