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崆峒山全然是一副雪景图,漫山雾凇呈现出朦胧的银蓝色,道观古刹、飞檐斗拱恍如琼楼玉宇,星罗棋布于山间,冰封的泾河则从两山中穿绕而过。
好冷啊!源澈下车时差点又被冻回去,河西走廊频繁的大风几乎瞬间就带走了体表热量,还附赠刮肉疼痛感。北方的寒冷跟渝城完全不一样,两者的差别就仿佛法伤和真伤,前者靠魔抗,而后者只能靠堆血量硬抗。
源澈躬身去后备箱翻找,所幸这次出门认真收拾了行李,基本防寒装备齐全,不至于被变成冰冻僵尸。
相比较起特别顾问的如临大敌,另一边陆寰就显得从容多了。他在京城待过一段时间,早已适应这种物理性攻击的寒冷,此时正站在车旁,与前来接应的同事联系。
“事发点在景区里面,得乘索道过河,准备好了就出发吧。”陆寰收起手机,扭头看见源澈毛线帽围巾手套全副武装,却仍不愿意换下风衣穿羽绒服,登时哭笑不得。
源澈关上箱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眉头一挑,“你对我的穿搭有意见?”
“当然不敢。只是觉得澈顾问这样穿,恐怕抵御不住严寒吧?”
“跟你……”
源澈刚想说跟你什么关系,忽然身周流过一丝暖意,紧接着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温暖将他包裹起来,恰好足以与寒冷抗衡。
“现在温度应该刚刚好了吧?”陆寰收回施法动作,眼角挂着笑意,“新学的一点小法术,不知道有没有讨到澈顾问的欢心?”
……简直就像一只西双版纳爱乱开屏的花孔雀!
自从出事后,景区就再也没对外开放过,露天停车场堆满厚厚一层积雪,两人一脚深一脚浅横跨过去,在景区入口碰见了被派下来接应的同事。
负责跟他们对接的是甘肃分局秘书长,姜治,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三人简单打过招呼,姜治便说:“时间紧迫,来不及设接风宴,还请两位多多担待。具体情况等到了现场再详细解释。”
“无妨,特殊时期,大家都理解。”源澈左右打量着环境,没看见明显的打斗痕迹。坐索道过江时,源澈敏锐地觉察到违和,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倒是陆寰出声道:“这个季节,泾河该封冻了吧?怎么这段流域还有活水?”
姜治答道:“古尸复活后,冲破了冰层。”
“古尸复活?所以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具几百几千年前的尸体?”源澈被噎了一下。
姜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复活,更像是修炼成功,得道成仙飞走了。”
陆寰也反应过来,嗤笑道:“秦始皇都没掌握的长生成仙秘方,竟然出现在了这里,当真是稀奇。”
闻言姜治干笑几声,脸上稍微有点挂不住,但转念想到自家部门都求助了,也不差这两三句玩笑话。
缆车很快就抵达河对岸,三人又换了交通车,终于来到王母宫前。
弈渊已等候多时,见着源澈,立即小跑过来,源澈朝他打了个眼神示意,弈渊便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把姜治支走。
“连古尸成仙这种理由都来了,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源澈问。
“除夕夜当天傍晚,王母宫后边突然塌陷出巨坑,响声立刻惊动了值守的道士。初次前去查看时,坑内竖满了半腐烂的尸体,以及数不清的青铜皿器。道士还以为自家道场又出了什么名胜古迹,急忙回去叫住持,结果等一大堆人再赶来围观,坑内早已积满了水。”
源澈默默倾听,弈渊示意跟他来,去王母宫后边的山坳。弈渊接着说:“他们原本打算的是,找专家对文物进行抢救性发掘,但就在查阅号码的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王母宫建于山脚,临着泾河。众人正围着找考古局电话,就看见河中央的冰层噼里啪啦全碎了,塌陷下去一个窟窿,旋即公交车那么粗的水柱冲天而起。几秒后水柱消失,一个混身冒金光的东西破开水面,落在王母宫前,见人便动手开战。
“等等,所以说,其实并没有人亲眼看见那东西是从坑里跑出去的?”源澈回头望了眼河面,弈渊点头道:“是的,其中过程都是推测和猜想。”
源澈的脸瞬间黑了,“这些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这年头猜想都能写进证据链里面了吗?”
“之后呢?”陆寰跟在后边问。
“1月28号,甘肃分局朝我们求助。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那东西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弈渊补充上最后一点,至此,所有的时间线都清晰地呈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