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常汀湫强压下心中的犯憷,壮着胆子启唇。
“谁、谁呀?”
门外的敲门声顿了顿。
旋即,一道且令常汀湫感到熟悉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小湫,是我,丞遂。”
常汀湫听后,迟疑半晌。最终,她选择将门开了一道略宽的罅隙,探出头来。
是的,没错,这种姿势于她而言“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若是丞遂只是想同她说说话,那么此种姿势也不算是失了礼数。
毕竟……
比起闭门不纳,哦不,隔着门讲话,这种姿势可以说是甚有礼貌了。
——该姿势打开了心灵的窗户,可以和丞遂大眼瞪小眼,哦不,老眼。
可若是丞遂倚老卖老,不讲武德,真想对她做什么不能播之事,或迫拶她与他儿成亲,她便可著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当个缩头乌龟。
心下言讫毕,常汀湫不觉笑咍咍道:“父亲,你找我?”
丞遂面露笑忻:“我的小湫啊,你居然能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从甄存昭的魔爪中逃出,真是太好了!”
“…………”
常汀湫看向丞遂的眼神隐隐约约多了不分不悦。
但丞遂并未察觉,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表演艺术中。
——喜极而泣,呵嘘不休。
“不过你眼下可有哪里不适?需不需要……”
冗词赘句。
毫无半分听下去的兴趣。
但出于尊重,或者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缘故,常汀湫还是强笑听完了。
可她的心中却冷笑一声。
呵。
要不是她看过原文,要不是她在他给她金令时弄懂了他的真实目的,或许她真的会被他的“真”情流露所骗,以为他是什么顶顶好的人,什么国民好养父。
啧啧啧,还真是——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许是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扑在成亲上,常汀湫吸了口气,扬了扬唇:“所以,父亲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关心女儿?那女儿便在此就谢过父亲了。若父亲无他事,还请……”
丞遂面上露出沈悲,逾瞬便哭詈地打断了常汀湫和善的话语。
“小湫啊,你此言何意?可是在给父亲下逐客令?难道在你这个没心没肺,不念旧情之人心中,父亲对你甚久的养育之恩不足挂齿,甚至……”
因为常汀湫深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之理,所以她悄悄翻了个白眼,毅然决然地打断了丞遂的话。
“父亲,你想多了,我并无此意。我只是因方逃出甄存昭魔爪没多久,仍旧疲极,想小憩一二罢了。”
丞遂,丞大爷,丞祖宗,求求快点离去吧!
她还要在他离开后,马不停蹄地奔赴云息阁找华祈凝拿妖王下落的线索呢!
然,巧巧爸碰上巧巧妈,巧得不能再巧。
——丞遂擦干泪水,倏然从袖中抽出一张卷起,写有“妖王下落”四个字的卷轴来。
常汀湫:“!!!”
还真是说线索,线索到。
后一秒,丞遂将卷轴递向常汀湫,不疾不徐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