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以为,这就是世界的全部。
直到那一天。
仪式室比平时更加冰冷,地面铭刻着一个巨大而繁复的、我从未见过的法阵,闪烁着不祥的幽紫色光芒。
莫格拉斯站在法阵中心,手中托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存在”。
它像是一团凝固的黑暗,却又不是纯粹的黑,其中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濒死的星辰在旋转、湮灭。
它散发着一种极致的“空无”感,仅仅是看着它,就感觉灵魂都要被吸进去,冻结,然后化为虚无。
我本能地感到恐惧,想要后退。
“不必害怕。”莫格拉拉斯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虚渊之种’,是通往终极真理的必要的钥匙。”
“你将承载它,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荣耀。”
我无法反抗,强大的魔力束缚了我。
他将那团“虚无”缓缓推向我的胸口。没有物理上的触感,但一种比绝对零度更寒冷的触觉瞬间穿透了灵魂,紧接着是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我的存在本身正在被强行改造,腾出一个地方来容纳这个可怕的“种子”。
过程短暂却仿佛永恒。
结束后,我瘫倒在地,冰冷和虚弱感深入骨髓。
体内多了一个东西,一个沉重、冰冷、偶尔会莫名发烫的“洞”。
之后一段时间,一切似乎如常。
莫格拉斯依旧教导我,但内容开始偏向于更深奥、也更黑暗的知识——关于毁灭与重塑,关于熵增与静寂。
他开始更多地向我灌输他的理念:现世的痛苦与混乱,唯有回归绝对的“无”,才是最终的慈悲与救赎。
同时,我也开始察觉到一些异样。
马尔萨斯,那个总是如同阴影般跟随在莫格拉斯身后的男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与厌恶。
利维坦,则更加直接,他会用那种滑腻的嗓音嘲讽我:“瞧瞧我们尊贵的‘容器’大人,空有宝山而不自知……真不知道主人看中你这废物哪一点。”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我拼凑出了“虚渊之种”这个名字,它所代表的、足以湮灭世界的恐怖传说,以及莫格拉斯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恐惧再次攫住了我,比上一次更甚。
我开始暗中观察,发现了更多可怕的真相——莫格拉拉斯所谓的“净化”,是将整个村庄、整片森林化为绝对死寂的虚无;他追求的“终极真理”,是万物归零。
腐化、侵蚀、混乱……不过是达成目的所必须的步骤罢了。
我必须逃离。
计划仓促而冒险。
我利用他教导的所有东西——阴影穿梭、能量遮蔽、还有对设施结构的熟悉,找到了一次机会。我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
我逃出了那座冰冷的象牙塔或者说,囚笼。
但自由短暂得可怜。
利维坦很快追上了我。他的脸上没有了嘲讽,只有一种被冒犯的、残忍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