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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第2页)

两年来的怨忿日积月累,堪堪被此刻一粒火星子引燃,火气噼里啪啦地冲破宁轩樾紧咬的牙关,冲口而出。

“就因为潼关这点事半夜偷偷溜去铸冶场?你不要命了?!别看陈烨表面和气,他是陈家的人!扬州早就不是当年的扬州了,万一你恰好在墙头被发现,万一你的借口没蒙混过去——你想过后果吗?!”

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质问呛得谢执一懵,“什么叫潼关‘这点事’?暗中囤积大量兵器,他们要做什么?造反吗?”

“管他娘的造不造反!”宁轩樾“哐”地一掌拍在门板上,“陈翦现在就砍了宁宣允那混蛋我都不在乎!可万一他们把你怎样,你要我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你想过吗谢庭榆!”

他的手死死贴着门板滑落,擦过谢执耳畔,在肩头上方半寸颓然顿住。那双向来温柔含笑的桃花眼烧得血红一片,凌厉乖张被焰心一痕凄凉包裹,锋芒向内回卷,扎得他自己心如刀割。

与谢执倒影一并沉在他眼底的,竟是恐惧。

谢执被他瞳孔中浓稠的情绪淹没,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才明白过来他说了什么,一字一顿问道:“什么叫——你不在乎有人谋反、不在乎陈翦杀皇上?宁轩樾,这江山社稷难道对你没有任何意义么?”

宁轩樾胸口剧烈起伏,出口的话音却颤抖着归于一种空洞的平静。

“对。”他直视着谢执,“我不在乎什么狗屁的江山社稷。我不在乎。”

这句话不知挑断了谢执心底哪根弦,脑子被这双桃花眼里的淡漠轰地引燃。

他骤然扬手架住对方,没收力,一拧肩头将人重重掀翻在床,双臂交缠压上宁轩樾前胸。

嘭!

床板不堪重负地巨响,盖过宁轩樾的一声闷哼。

胸口强烈的窒息感几欲令人作呕。然而这样的痛苦反倒令他释然,竟嘶哑着嗓子笑起来。

“一想到宁宣允坐在龙椅上,想到他多怕有人觊觎他的皇位,我就觉得可笑……我那个亲爱的皇兄,一心收回兵权却把忠臣良将害死在边关,我巴不得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江山乱成一锅粥,再在忧惧和愤恨里惶惶不可终日地去死!”

谢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他喃喃着,桎梏宁轩樾的力道怔然松懈,“我那么想信你……”

这句话令宁轩樾瞳孔一缩,满眼戾气顿时乱了阵脚。

谢执用一种从未认识过宁轩樾的陌生目光看着他,“你究竟是想,还是已经掺和进去了?难不成军械造假真的与你有关?你口口声声要你皇兄不得好死,可你想过牵扯其中的将士和百姓吗?!”

他的眼神并不凶狠,甚至称得上茫然,却让宁轩樾本能地恐慌起来,“你说的军械造假是什么意思?”

谢执木然道:“雁门一役,北境仓库里的兵器全是朽木烂铁,赤手空拳的鸦杀军对上浑勒铁骑,简直一击即溃。”

宁轩樾心头巨震。

他骤然想起那日谢执口中“兵戟摧折”四字,当时并未细想,现在却如一记回旋镖重重扎在心头。

“……什么?”

谢执辨识出他眼中的惊疑,忽然有些想笑。

“也许你不知道,雁门一役前最后一次军需补给,正是你替陈烨疏通关系得来的。”他看着满眼难以置信的宁轩樾,没克制住一声刻薄的冷笑,“怎么样,满意了?”

这一个多月来的一切被谢执一句话连缀成清晰的脉络。宁轩樾猛然串联起此前的草蛇灰线,脸色唰地白了。

“难怪你那天说不信我……”

他视线没有焦距,散乱地覆在近在咫尺的面孔上。

“难怪你替齐洺格嫁进王府……所以你替嫁是为了接近我,好调查我究竟是不是害死谢家的凶手?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这反应有些出乎谢执的意料。

宁轩樾恐慌得太过突兀了,让他一时有些费解,冲昏头脑的愤怒微微退潮,“你以为我替嫁是为了什么?”

宁轩樾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挣开谢执早已泄力的手,扣住他后脑往下一按,吻住了他的唇。

温热的触感与梦境毫无差别地重合,并无狎昵意味,反倒透出足以将人淹没的自暴自弃。

没有多少旖旎的一个吻。宁轩樾只是满含绝望地贴着他的嘴唇,如同搁浅的鱼渴求最后一滴海水,一旦失去就只能在窒息中等待死亡。

谢执心底却因这个吻掀起惊涛骇浪。

桎梏后脑的力度不依不饶地加重。他手足无措中一咬宁轩樾下唇,在血腥味渗入舌尖的下一刻用力一挣,从宁轩樾身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连退数步。

同一抹血色染红两个人的唇齿。谢执企图无视自己紊乱的心跳,奈何颤抖的话音还是泄露内心的震颤。

“别拿你风花雪月那一套来对我……宁轩樾,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假装对宁轩樾骤然仓惶的脸色一无所觉,猛地转身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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