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守在门外,一刻也不敢放松,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内的声音,生怕再有什么异动。
门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她眉头皱着,越安静越心慌,好几次都冒出想推门进去看看的冲动。但想起穆雪霁蔫蔫趴在桌子上的样子,觉得现在还是让对方静一静比较好。
“王妃在屋内?”
谢止戈背着手,在屋门口停下。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未消退,只能借着月光的掩盖才没那么清晰,但这个距离,汀兰还是注意到了,差点没忍住噗嗤一笑。“王妃说想自己待会,谁都不让进去……”
但汀兰到底是拦不住谢止戈的,毕竟这整个王府都是他的。
谢止戈跟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径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屋内连火盆都没点,只燃了几根短蜡,也都烧了一半。冷风穿越门窗,谢止戈没忍住蹙了下眉。
他把门关紧,转身看向趴在案桌上的脑袋。
“出去。”穆雪霁低声道。“我说了谁都不准进来。”
“屋子里凉成这样,也不叫人添点火。”谢止戈在他身旁坐下,自然地解开身上的披风,盖在穆雪霁背上。
对方倒也没抗拒,只是把头又往里侧埋了埋。谢止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轻声道:“暖和了?”
太暖和了,穆雪霁现在简直要被自己脸上的温度烫死了。
“我要跟你分房睡。”穆雪霁闷闷地开口,一把拍开了落在自己脑袋顶上的手。“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自从上次谢止戈大半夜爬他的床之后,这人就像是尝到了甜头,连自己的屋都不回了,非要天天跟他挤在一起,睡得穆雪霁胳膊都伸展不开。
抗议也没有用,他总是……
“好。”
谢止戈答应道。
“我让婢女过来给你把衣服换了,再把火盆燃上,你再休息。”谢止戈说着,在他耳畔轻轻刮了一下,“脸上的胭脂都花了。”
穆雪霁瞳孔微缩,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对方说出的话。谢止戈又把披风紧了紧,就跟怕他被风吹到一样。等领口被打上个轻巧的蝴蝶结,谢止戈才从桌前起身,推开门去叫汀兰进来。
微凉的晚风透过窗棂,吹起了他发上还未卸下的流苏叮叮地响。
谢止戈好像真的变听话了。
离那个混乱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穆雪霁也不太想出门,就整日窝在屋子里看书。街坊话本和诗词典籍都看了个遍,差点没把那个强吻自己的变态忘在脑后。
再突然想起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谢止戈已经安静好久了。
手上的话本又翻了一页,穆雪霁却全然没有了继续看故事的心思,脑子里莫名又跟录像倒带一样,开始重播起那天晚上马车里的画面。
谢止戈急促又滚烫的呼吸似乎又扑了上来,扑在他嘴角刚结痂的细微伤口上。
穆雪霁使劲晃了晃脑袋——快别想了!
他胡乱翻了好几页手里拿着的话本,随便找了页就开始逼着自己看,试图转移开注意力,好让那个强吻犯的身影赶快滚出脑袋。
【只见那怀王将人一抱,惹得怀中美人嗔声练练,一下子便搂上脖子,脸红得似欲滴血……】
穆雪霁跟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把话本猛得往边上一扔。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