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组织募捐,班长代表去慰问。姜与小叔替她回绝了。姜与的意思。这个病不适合大张旗鼓地探视,班长也明白,所以没去打扰。
那段时间有好多人,校友,认识的不认识的,在各个社交平台向姜与发出好友申请,加上了却什么也不说。
这种行为无非就是窥探。这些人的心理姜与大致也能猜到,猎奇,八卦,蹲个后续看结局她到底能死能活。最好是死了。毕竟没几个人二十来岁身边就有同学死了还是因为罕见恶性肿瘤死的。这得是多么令人咋舌的人生经历啊。这样他们就能转发一条同学死讯,写写小作文,唏嘘红颜薄命,感慨人生无常,顺便收获一水的“惋惜”、“RIP”评论和鼓励的赞。
关心她的姜与都一一认真回复,其他看热闹的,抱歉要失望了,姜与不是把吃喝拉撒都写在网络上的类型。
她在公开页面留言感谢,同时表示自己经济状况足够承担,所以筹集的钱款悉数返还。但代表心意的水果她留下了,再次感谢挂念。
时间推移,姜与渐渐被忘记,偶尔有人提起,也只是一时间扼腕。
再后来,毕业各奔东西,只有姜与,被留在了原地。
。
电话铃响,是大哥。
“蓝序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叫姜与?”
“嗯。”
“你在打听她的事?”
原来都传到大哥那了。
“谭亦的老师是她的主治。”
…………
谭亦跟段离是同学,毕业去了医附院血研所。有一天他说科室接收了一例罕见病,书上都只是提过一嘴的那种。谭亦是她的管床医生,后来跟段离聊天时偶尔就会谈起这名患者的情况。照理说不应该透露病人信息,但大概是相处久了医患关系在谭亦这边有了些变化,慢慢地从他口中,探讨病例变成了对熟人近况的分享。他说这个女孩子很年轻很聪明,也是医学生,很可惜。
上次吃饭蓝序提起这个名字,当时段离只觉得耳熟,刚才谭亦问他段野怎么在打听那个病人的情况,他这才串联起来。
“你们,进展怎么样了?她没有跟你说过吗?”
段野语气自嘲,“这种事,我不问,她怎么开口。”
对面沉默片刻,“谭亦没你的联系方式,我把他推给你。”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你要想跟她认真发展,最好还是找本人聊聊。”
“我知道。”
他只是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去问她,他怕他的一无所知会无意间碰触到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情。
。
。
还是晚高峰,还是那个黄昏的走廊尽头。
上次在这里,他说想要了解她,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然后昨天,他从她的医生那里得知她生病的事实。
罕见血液病,按照治疗手段现如今被归为特殊髓系白血病。极高危,两次复发,两次骨髓移植。十年。
去年年底她约他吃饭,她说庆祝重生,是终于熬过五年,临床治愈,真正意义上的重生。而那瓶红酒,算是血液科的一种习俗,寓意,“脱白”。
夕阳透过落地玻璃,整个走廊都是暖黄。姜与畏光,微微眯起了眼。段野在她身旁,昨天接收了太多信息现在反而变得平静。
“为什么不跳舞了。”
“有跳啊。”姜与语气轻快。
不对不是这样。
为什么不拍视频了?为什么不教课了?为什么不上台了?为什么不比赛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肆意舞蹈了……
沉默。
姜与看他,视线相凝,都是深深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