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大概从没被人这般忤逆过。
甘融真不行了,像只苍蝇一样搓手取暖,下肢已经冻麻了。
“咳咳……大恩大德难以忘怀……”甘融又打了个虚弱的喷嚏。
祈的本相仿佛在夜护的皮囊下寄生虫似的蠕动,鼓起一个一个的小包,马上就要撑破人形。
鬼修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来了,甘融的睫毛上都挂着冰渣,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又看见这只大老虎。
“此猫遇见我之前只想平静无波地离开世界。”祈抚摸它,“养了一只有点可怜的猫,突然就会怜悯天下所有的猫。真心,也是Тоска的来源。”
祈把心脏还给甘融,是玻璃做的。
“既然是朋友,朋友需要帮助就不能收取任何贡品,尤其是,擅自付出的代价。”
甘融捧着那颗心。
“请醒来吧。”祂说。
圣殿犹如一场雪中幻梦,甘融怔了怔,满是血丝的眼睛睁开,发现自己还坐在板凳上。
尔伏还在切菜,慢悠悠地,甘融突然站起来,拉着他到卧室,把他摁在吊床边。
吊床摇摇晃晃的,尔伏没坐稳,差点摔下去。
甘融摸来摸去没摸到尔伏衣服的拉链,指尖抵着尔伏的心口划了个圈,掷地有声:“脱!”
尔伏满脸恳切:“……你知道的,这里不让做脖子以下的事……”
甘融口吻那叫一个着急:“快点。”
面对着她如此炙热的眼神,尔伏头一次地觉得他的智商……似乎……真的……不太够用。
他默默脱掉了衣服,动作生疏,别有一番令人怜爱的姿态,过滤掉耀眼雪光的柔和色调,照在那颀长身躯上,光洁的肌肤反射出柔和的光晕。
尔伏脸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没有伤口,心脏也没跳动声。
甘融若有所思,转身就走。
尔伏:?
甘融走得很快,尔伏只能把衣服穿好跟上去,厨房里菜又要糊了,他关火,又看见甘融开门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沼泽地,急匆匆走回来,一把勾住尔伏脖子后的领口,像是抓小鸡一样把他拽进房间里。
顺手把门带上。
甘融压低声音问:“我问你一些敏感问题。”
尔伏也低声回答:“好。”
甘融把声音压得更低:“你觉得,老虎是猫吗?”
尔伏那微微下垂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温顺无比,他说:“那只是梦。”
她们还在且慢陵。
甘融:“你记得?”
尔伏:“我记得。”
甘融:“还有谁会记得。”
尔伏:“青葙、夜护、蔺首席。”
甘融:“这是你仪式的效果,是不是。”
尔伏:“是的。”
隐秘学序列背后真的有神,怪不得该序列力量源源不断、神秘莫测。
庄周醒来,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梦见蝴蝶的故事,此梦被公放,被记载在天下庸常的口耳相传里。
而他所怀疑的、所顿悟的梦的虚实,没有人能论证,只有一只蹁跹的蝶正用口器掐断他的思绪,又进入他的梦中。
甘融打开子集合,她这时还没有通过蔺加三的申请,点了同意后,三秒蔺加三就发来一句:
您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