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知道,她现在身处悬崖边缘,后方的深渊正叫嚣着要将她吞没,前方却唯有山石嶙峋,没有去路。
无论选择哪边,都会粉身碎骨。
“转过来。”
“江絮,看着我。”
他要出声,他要逼她直视,他要逼她面对。
那些她拼命想要摆脱的过去,如今正是他深陷的泥潭,怎能放任其如云烟消散呢。
痛苦的情绪浮上心头,正有缕缕黑烟笼罩江絮的世界。她想逃,可谢钎烨的手仿佛直接穿透胸膛,攥住了她跳动的心脏,逼仄了呼吸。
江絮明白,谢钎烨向来是个不依不饶的人,问不清楚的事,过去再久也不会被遗忘。
所以她转身,不是为了见到那朝思暮想的面庞,她只是为了与他彻底断绝。
这样说服自己。
谢钎烨比初见时冷静得多,至少没有在现在强迫地吻下来,可他还是无法克制。
那份思念、那份愤怒、那份痛苦,他该如何诉诸出口。
他想吻她,他无数次想吻她,可他明白她的恐惧,他更明白她在因他而恐惧。
为什么?
明明他该是她的爱人,她应该将全身心交给自己的。
可最终,谢钎烨还只是捧起江絮的脸。
他俯身,用自己的呼吸贴近她。每一分气息都滚烫地拂过睫毛,她却只能颤抖着眼不敢再近。
“为什么呢…”
“你怎么,就能过得那么轻易呢?”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混合着她血液里未散的酒精,熏得她又开始头晕目眩。
她想说很多,想解释这三年来的每一分煎熬,想告诉他每个深夜的辗转反侧。但最先涌出的却是眼泪——滚烫的、不受控制的眼泪。
江絮明白,堆积的感情再不宣泄,也迟早会以另一种形式表达出来,所以她哭了,控制不住地哭。
她总在他面前流泪。
不是懦弱,不是畏惧,是她自己也说不明的情感,是她始终不愿意承认的旧情。
可再多的眼泪也不会有产生任何的改变,谢钎烨只会觉得她还要逃避,还要以那样无赖的示弱法逃避。
他的指腹重重碾过她的眼角,声音丝毫不带温度。
“除了哭你现在还能做什么?还会躲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