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离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能说出这话,证明程肆一定知道些什么。
“花五十万,找两个上不了台面的混混,单纯为侮辱你,教训你,什么仇什么怨啊?”
程肆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那个蜷在后座的瘦弱身影,
“你都已经被搞无家可归了,她这是要把你仅剩得那点自尊,彻底踩在脚底下碾碎了喂狗!”
每一句话,都精准撕开李离最难堪的伤口。
但他并未感觉被冒犯,因为程肆的语气里没有同情,没有鄙夷,只有残酷的现实。
程肆发觉李离并不想说话,也就安静了下来。
车子七拐八绕,最后驶入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旧小区。
楼道里的声控灯疯狂频闪,墙壁上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小广告。
这里的环境,比那个小旅馆也好不了多少。
李离默默跟在程肆身后,内心已做好准备再次面对一个脏乱不堪的环境。
李离亦步亦趋的跟着程肆上到六楼。
当他掏出钥匙,即将打开防盗门时,李离几乎是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然而,门后景象,没有给他当头一击。
一个独身老男人的房子,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和异味。
一个不算大的客厅,收拾得堪称严苛。
灰色的布艺沙发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深色的木质茶几擦得能反光。
另一边的厨房,灶台光亮如新,瓶瓶罐罐都按照大小和颜色分类,标签朝外,整齐划一。
连烟味都几乎没有,只是一股淡淡的雪松清香。
这整洁程度,甚至超过了他以前那个有专业团队定期打扫的家。
“愣着干什么,进来呀。”
程肆把行李箱往玄关一放,从鞋柜里掏出一双男士拖鞋丢给他。
李离看着那双崭新的拖鞋,又看了看程肆已换上的家居鞋,迟疑着没有动。
程肆看他那副纠结的样子,瞬间明白了什么,嗤笑一声,
状似不耐烦地从玄关置物架上拿下一个喷雾瓶,扔进李离怀里:“医用酒精,嫌脏就自己喷,里里外外,喷到你满意为止。”
李离抱着冰凉的喷雾瓶,指尖收紧。
程肆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打算欣赏他的表演。
李离顶着审视的目光,蹲下身,对着那双拖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喷洒。
喷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将拖鞋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他又站起身,用酒精和纸巾,用力擦拭行李箱的拉杆。
他做得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一场严谨的仪式。
精致的脸上,是偏执的专注。
程肆的表情渐渐被冷峻取代。
他看着李离因为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的手指,还有他擦拭时那种机械的重复动作,眼眸微微眯起。
程肆攥住他喷洒酒精的手,打断李离的动作,语气极度不满
“擦够了没?我家没病毒,用不着你来防疫。”
李离的动作骤然停顿,抬头看他,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措。
程肆没管他会有什么反应,扯起他,径直走到客厅角落的一个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