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身后一声异响,步履急促似风闯,棠宋羽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双温热大手捂住了眼睛。
这双手,他太过熟悉,熟悉到心尖发颤,眼眶发酸,不等来人说话,他便反手寻着腰身,向后靠拢。
“阿凝……”
她并不说话,只将他两颊再填春意,推着他腰间遗留的昨夜酸楚,跌落帐中欲海,青丝乱枕,低唤一声声她。
待到夜深,春色阑珊,她紧贴在身后,手覆在心口问道:“满了吗?”
棠宋羽有气无力地应道:“嗯……”
“是吗。”玄凝躺了下去,埋首在他后颈轻嗅道:“那么好满足,怎么算是欲壑难填。”
“……”棠宋羽睁开眼睛,一句话未说,听她继续道:“欲壑难填的……是我才对。”
意思是,她还没尽兴。
棠宋羽刚要撑起身,她却一把将人按回枕上,低笑道:“不用了。”
“想满足我,棠棠今夜怕是不用睡了。”
十指紧扣胸前,玄凝闭上眼,闻着他身上的幽香,感受他跳动的心脏,深深感慨道:“好香……这个味道,像是从棠棠身子里面透出来的。”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玄凝无声落了嘴角,在他肩上轻蹭道:“真想把棠棠剖开看看……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令我魂牵梦绕,日思夜想。”
躺在枕上,数着身后人的浅浅呼吸,纵情过后的留恋与清醒在墨色中反复挣扎,棠宋羽缓慢地将手探进枕下,那里,藏了一把防身用的金簪。
兴许是做了什么梦,女君嘟囔着翻了个身,面朝梁上,双腿却依旧缠在他左腿上,就着如此别扭的姿势,继续熟睡。
于是,他悄然坐起,将金簪对准毫不设防的脖颈。
“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棠宋羽在心中,替她道了一万句“不”。她却悄然睁开眼,将不知因何融化的朱砂,流淌他心。
“好。”
金簪掷地,滚落漫天华光。
玄凝抚着他被烛火照得虚黄的发顶,涩然的嘴边,再难开口将未说完的话,道与身下。
但,不是现在。
旭和二十五年,杏花逢仲春。
天家长公主天覃,身着千鸟朝凤冕衣,于朝臣目光中,步步登阶。
国玺沉甸,天覃小心翼翼地接在手上,不知是出于喜悦,还是重任降临,她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转,转身之际,险些被衣摆绊倒。
所幸,一双手及时出现,将她稳稳托举在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