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她朝城墙上的吉蕸挥了挥手,便一溜青烟跑得无影踪。
天冉握着金令,冷眼望着跪在地上黄太康:“我会向陛下禀明此事,到时你与你的好姐姐,便在地下相聚团圆吧。”
“苒妹,苒妹!”黄太康抱住了她的腿:“你当真要如此绝情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去沃城定居,去你熟知的海边从日落望至月色吗。”
“你接近我,利用我,在我殿内安插眼线,让我在陛下的药里投毒,勾结太医院的医佣,偷换我治疗咳疾的药材,害我肺火不消,咳症难愈,桩桩件件,皆为你黄家野心。我天冉固然落魄,却还没蠢到与别有用心之人敞开心扉,畅谈风月。”
“苒妹……那些都是我姐姐让我做的,我对你是发自真心的……”
“姐姐?我曾经也有个姐姐,她从不逼迫我做不愿之事。”
天冉丢了一个怜悯厌色,道:“真可怜,姐姐的跟屁虫。”
雨水冲洗之下,世间的一切痕迹都变得极其难寻。
玄凝循着树干上的苔痕擦挫,找到了滚落山沟的马车,不出所料,车上空无一人。
四周没有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倒是车身上遍布箭羽,应该是有人提前埋伏在山间林道,放箭追捕,车夫被射中,半路滚落,受惊的马匹失去控制,带着车上的三人,在拐弯时侧翻滚下了山坡。
单凭削断的藤蔓高度判断,追杀他们的人,个子应该不会太高,估计与吴关的身形相仿。视线所见的范围里,没有血迹和尸体,唯一知道他们去向的,只有不会说话的草木。
线索又断了。
早知今日,当初说什么都不该让他去与黄月昇接触。棠宋羽一定是发现了顷月阁的真实面目,才会做“坏事”。
玄凝坐在车顶望着手中地图出神,可如若不放他亲自去寻找真相,他又怎会相信,自称帮扶男子的顷月阁,其实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左右都是她的不是。
想起那晚为了逼他走的话语,玄凝的手直发抖,忽而她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她手抖,分明是大地在晃动。
地动了?
不对,周围安静的连片树叶摇晃声响都没有,只有她坐着的车身在晃动,一下又一下,还蛮有节奏。
不会是……
玄凝急忙跳下来,三两步躲在树后,扒开树丛盯着仍在晃动的车身,心想道:待会就算从里面钻出个土地婆神,她都能不厚道地笑出声。
一声哐啷,本就歪斜的马车砸在地上,彻底散了架,一个脏兮兮的脑袋从土里试探着挪上来,灰色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周围,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没人。”
灰璃从地里钻了出来,紧接着是吴关。
“那就怪了,我明明听见有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