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段秋恍然:“可我只提了一声,殿下就记住了?”
“你的名字,很难记?”
“不难记,但殿下第一次见我便能写对我的名字,很难。”
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忽而挺直了腰杆,道:“既然殿下对我早有关注,此行我定不负殿下厚望。今日便是死,我也要为死去的同胞讨个天理正义。”
天下为公,公道难求。
当权为女,娂道普天。
一番民声谏语下,天子将顷月阁一案,全权交于玄家世子,黄月昇匆匆进宫时,玄凝握着天子刚赐的金凤翔符,朝她笑道:“近来多寒雨,今日罕见晴天,黄夫人不在家梳沐浴身,这么急匆匆的进宫做甚?”
“……”黄月昇看见了她手里的金灿,不慌不忙地整理着鬓发,上前问礼:“回世子殿下,今早草民做了个噩梦,醒来时心有余悸,不得不赶了车马过来。”
“什么噩梦?”
“一只养不熟的兔子,咬坏了草民家中珍藏的字画,还衔着草民的金库钥匙,跑了。”
“是吗。”玄凝笑道:“那他可真是只坏兔子。”
“可不是吗,所以在梦里,草民放出了猎犬,猎犬循着气味找到了兔子,将他和同伴,活生生咬死了。”
“……”
“回想起那个画面,草民还是害怕。”黄月昇捂着胸口道:“那兔子死前,叫声惨连连的,听得草民心痛……”
“心痛尚且能治,若是坏了,就只能挖出来扔了。”擦肩而过时,玄凝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麝香:“心坏则脑坏,脑坏则害全身,所以二者当连根拔起。你说对吗,阁主。”
黄月昇回眸笑了笑,“武侯大人医术了得都不敢摘心开颅,世子殿下不通医术,却也想着替人治病,真是良心明堂。”
“只是这金兵两符,难以同握。”她回过身,抬头望了一眼被乌云遮挡住的金光:“秋日多郁,大风一吹,便成云雨势。世子若是没带伞,出宫路上可要走快些,别被淋到了身子。”
“……”
玄凝走出了一段距离,回眸望了一眼柏段秋:“你相信我吗?”
“相信。”
“为何相信?”
“因为世子殿下信任我。”
女人暗黄的脸是不断翻涌的金沙,天上的金光虽然被大风吹灭,但人间的光,总是生生不息。
玄凝拉起她的手,往瑞雪殿方向指道:“直走左拐,再直走,过桥右拐,有座瑞雪殿。你身上穿的是玄家护卫的衣裳,眼神坚定点,不要乱瞟,宫人便不会拦你。”
“好,那我要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让殿中那位贵人想办法保全你的性命就行。”
柏段秋惊道:“为什么?陛下刚才不是亲口赦免了草民僭越之罪吗?”
“所以,你是意外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