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林穗穗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手无意识地抚在小腹上。
窗外的雪光映在窗帘上,泛著淡淡的白。
不知为何,明天不用被赶鸭子上架去领结婚证,她心里竟然鬆了一口气。
不是不想给孩子一个名分,只是一想到要拿著红本本,跟吴景越彻底绑在一起,她就莫名发慌,仿佛在亲手把自己推进一个没有退路的局里。
这种放松没持续太久。
夜里的寒气裹著寂静漫进房间,林穗穗蜷缩在被子里,渐渐睡沉。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柳湾村的冬天。
雪下得很大,没到脚踝,她穿著件洗得发白的破袄,肚子大得快要撑破布料,艰难地从柳湾村出来。
她要去省城找陆临舟。
路滑得厉害,她摔了好几跤,手心手背都蹭破了皮,雪水渗进伤口,冻得发疼。
可她不敢停,她听说他回了陆家,成了厂长的儿子,她想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想求他把她留下,给孩子一个活路。
到了省城陆家的大门外,雪还在下,她冻得嘴唇发紫,连说话都发颤。
可最后,她连陆临舟的面都没有见到,就被赶走了。
她站在雪地里,看著紧闭的大门,肚子突然一阵抽痛,眼前一黑,就往下倒……
“唔!”
林穗穗猛地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的睡衣也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厉害。
她大口喘著气,手紧紧抓著被子,心臟还在疯狂跳动。
梦里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好像还缠在身上,连指尖都在发抖。
这是上一世原主的记忆,不是她亲身经歷的。
自从穿越进这具身体,这件事她已经想起过无数次,却从未有这种感觉过。
大概是因为她怀孕了,格外感同身受。
即使孩子不是那时没的,但当时雪落在脸上的凉意,和心痛之下,她肚子抽痛的感觉,都真实得让她害怕。
就在她还没缓过劲时,门口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接著是陆临舟沉稳的声音:“醒了吗?该准备去学校了。”
林穗穗僵了一下,赶紧抹了把额头的汗,哑著嗓子应:“醒了,马上就好。”
她掀开被子,脚刚沾到地板,就打了个寒颤。
大冬天的,她竟因为做噩梦流了一身汗。
她快速换了衣服,,才伸手去开门。
门外,陆临舟已经穿戴整齐,见她开门,眼神在她苍白的脸上顿了顿,眉头微蹙:“怎么脸色这么差?没睡好?”
林穗穗避开他的目光:“没事,走吧,別耽误了办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