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来都来了。
就算结果都一样,尝试表达过诉求总比往后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遗憾要好。
片刻后,你起身走到了黛妮可旁边,轻声询问道。
“证人是不是不能在庭审前和被告单独见面?”
你认为黛妮可会在第一时间义正严辞地告诉你是的,不料她只是侧过头看向了你,带着疑惑和好奇的目光,示意你继续往下说。
“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不知道为什么,黛妮可并不严肃的态度反倒让你心里没了底,但你依旧说了下去,语气是坚定的,可坦白说,你也不知道自己能和德拉科谈什么,也许你们之间确实已经无话可说。
“理论上来说是不被允许的。”黛妮可回以一个微笑,表情似乎在替你遗憾,“是非这一次不可吗?”
是的,你想道。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他产生交集。
但你没有说出口,这么做需要承担最大风险的人是作为被告律师的黛妮可,你不想让她为难。
“好啦我知道了。”然而你的神情并没有逃过黛妮可的火眼金睛,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支录音笔。
就在你要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黛妮可突然两指一松,那支可怜的录音笔顿时如同失去了灵魂般,从她高举的右手上跌落下来,猛地砸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笔身并没有摔得粉碎,只是顶端接近笔帽的部分裂开了一条缝。
“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在你震惊的目光中,黛妮可弯腰捡起了录音笔。她按了按笔帽,将模式调到了播放的状态,你随即听到了你和德拉科回答是与否的声音,时间就像回到了一小时前,然而你们还没回答完几个问题,声音就被淹没在一阵滋滋咔咔的断续里了。
“麻瓜的东西就是不靠谱。”黛妮可歪过头,看着你从容地笑了,可你看见她正在用手摩挲着那支笔,不知是出于心疼还是什么,总之像在默默和它赔礼道歉。
“他们会喜欢这个理由的,是不是?”她眨了眨眼睛,弯起的眉毛就像弦月一样神秘。
“我该走啦,我今晚还有应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就不用了。”黛妮可张开手臂给了你一个拥抱,独属于她的香水气味再次氤氲而来。她抬起手,递给你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名片,名片是少见的勃艮第红,就像她在阳光下的头发颜色。
“一定要谢我的话,欢迎你下次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我,当然了,希望你永远用不上。”
试探真心
黛妮可走后,只剩你一人的会客厅比先前又多了份肃寂。
冬令时带着一种缓慢而浓烈的消沉,将四点的天空渲染成钴蓝,每一扇窗都被这静谧的颜色填满。吊顶上巨大的水晶灯已不再旋转,那些黑魔法藏品被清缴后留下的位置依然空着,明灭的光却早已洞悉这里的每一处。
你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在这里的忧心忡忡。
一切的确如你设想的那样发生了,可从前预支的怯畏并没有改变任何事。
客厅另一角的古典时钟晃眼地摆着,那时它就在这里。你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脑袋里已很少再出现关于无法确认之事的臆想——比如那支倒霉至极的录音笔最后是否会倒戈……比如很多年后,这些墙上的肖像里,谁会站在下一任家主德拉科·马尔福的身边。
这些曾经令人无法不去顾虑的事,好像真的随着愈发成熟的心智逐渐淡去了,自己为此纠缠浪费的光阴,也终将与每年冬天时钟回拨的那三千六百秒一样,再无需介怀。
“德拉科?”
你小声叫唤着他的名字。
你并不知道他在哪里,自己又该去哪里找他。
也许他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也许他还在花园里散心,但这是准囚徒该有的生活吗?这根本就像是霍格沃茨的假期。
想到这里,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阵落寞。
原来自己从来都不了解德拉科在学校以外的生活,曾经那些略有滞后的信里,他刻意回避的警惕让你对这座宏伟莫测的庄园里发生的一切实在知之甚少。
你不会知道那些年回到庄园后的他一周有几天被要求预习高年级的功课,又有几天必须参加流程繁琐的社交晚宴。你喜欢在书信里细致地分享日常,可他总习惯轻描淡写地将这些一笔带过,因此一切的一切,自始至终都只停留在你的猜测。
“德拉科,你在吗?”
这里静悄悄到让人觉得不宜再用更高的音量了,你又喊了一遍,却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