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幸好你只抿了一小口。
当那极具象征意义的琥珀色液体淌入舌尖,让人好奇了这么多年的味道仿佛却只能尝出苦涩。
浓烈、刺激的烟熏味很快便占据了整个鼻腔,咽喉也开始烧灼发烫。
玻璃杯身上反射的一簇簇光,像是某种平静的叙事,窗外的车水马龙落在你两指之间,一些陈旧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你不由得想起了一个人。
要是西奥多也在这里该多好呀。
说好要一起喝干杯喝烈酒的,这是长大的约定,谁都不可以食言。
可是……
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别说战后了——你甚至想不起来战前最后一次见到西奥是在什么时候。而他作为食死徒老诺特的儿子,无论是否真的参与了最后一战,都难逃眼下魔法部的审问与清算。
“怎么了?味道如何?”莱拉把自己那杯粉紫色的果酒推到了你面前,“要不要尝尝我的?”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你抬起头。
“谁啊?”
“某人在霍格沃茨时期的暗恋对象。”你调侃一笑,接着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有次我们聊天提到过这些酒,说以后有机会可以一起喝——”
“梅林啊,我已经好久没听人提起过他了。”莱拉说完轻叹一声,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你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也是,撇开那些书信,这还是你们第一次面对面谈起西奥多·诺特。
“你还喜欢他吗?”
沉默了片刻,方才气势汹汹的酒劲终于从嘴里消退了,一丝淡淡的回甘涌上舌尖。你看向莱拉,认真地抛出了这个少女之间的秘密话题。
“哎呀,这个嘛——”莱拉有些无措地笑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你明知道我在法国读书的时候已经约会过不止一个男孩了。”
然而见你没说话,莱拉只好正经起来,再次给出了回答。
“坦白说,我好像到现在都不明白什么才算喜欢。毕竟当年在霍格沃茨,我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西奥说过,对吧?也许我觉得他特别只是因为他跟我们同龄的男孩不一样而已,大家都咋咋唬唬的年纪,只有他看起来很成熟很稳重——所以我才觉得他平常冷着脸不参与那些幼稚斗嘴的样子很吸引人。”
莱拉似乎一边说一边看见了昔日的画面,但很快她话锋一转,神色在不易察觉中黯淡了下来。
“但那是喜欢吗?应该不算吧,人怎么能喜欢上一个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呢?”
“后来去法国遇到的那些人,同样没有一个能让我懂得究竟什么是喜欢,甚至连让我觉得特别的都没有,然后约会就变成了一件超级无聊的事。”
那不算喜欢吗?听完莱拉的话,你心里的第一反应竟有些纳闷。
在你看来,她说的那些毫无疑问是喜欢。再加上当年那封让你转交的信,以及她此刻的认真,更让这份情感确凿无疑,只是你不知道这份情感是否已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看来,连她本人也不清楚这一点。
“我觉得算是吧,至少和你后来遇见的那些人比起来,算喜欢吧。”你回答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探讨过这样飘渺的问题了。伏地魔倒台后,人们终于不再难以启齿这些闲碎的日常小事,每个人的精力都足以光明正大地回到自己身边,回到自己身上。
“好吧,那就算喜欢吧。”莱拉有些释然地笑了,“不过无论如何,回到你最开始的那个问题,我想说——也许是喜欢的,十三岁、十四岁的莱拉是喜欢他的,但我现在已经快二十岁了。”
“明白啦。”有种说不出的淡淡悲伤,你再次端起酒杯,一连喝了好几口,“感觉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巫师。”
“怎么突然这么伤感,奈礼?”莱拉幽幽地打趣道,“我看让你伤感的应该另有其人吧。”
“不要提那个人。”你脱口而出。
派对日可不兴说这么糟糕的话题。
你知道你是在逃避,一如既往地逃避且不敢正视自己的情绪。但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的世界早就没有那个人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