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衣兜的时候,在衣兜里发现那天折的红蝴蝶。
她自私留下的那一只,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给安绾瑶的那一只。
安迟叙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无力的按下开关。
洗衣机的嗡鸣阵阵响。窗外的夕阳斜起一撇落下。
夜把洗衣房变成纯粹的阴影。深蓝的墨色泼了安迟叙满头,把她渐渐淹没。
安迟叙兀地捂住脸。一行泪从手掌往外渗,挂在下巴上,滴到膝盖痛。
她不再会哭得一句话都不会再说,哭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颤抖不止,哭得不知所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泪比她这个人更沉默。悄无声息的渗透她的骨,痛钻了髓。
安迟叙在无声的颤抖中想起她的天真。
她以前以为,晏辞微是她生活不顺的罪魁祸首。
是晏辞微极端的管教,激进的照顾,窒息的爱毁了她。让她与外界隔绝,交不了朋友,做不到独立。
让她的生活七零八碎,只剩一个人的名字。
大半个月过去。
安迟叙的第二次尝试在今天跌入谷底。
她终于发现生活本来就不美好。所有事都能在一瞬间暴发,变得一团糟,拽着人下坠,摔得四分五裂。
反而因为晏辞微,她这一生只剩一个烦恼。
从前的责备不过是欺软怕硬。
因为晏辞微会接纳她,所以责怪着唯一无条件爱着她的人。
一个人生活好痛苦啊。
对自己负责好痛苦啊。
没有晏辞微的日子好痛苦啊。
安迟叙颤颤巍巍的起身,眼泪还在不停的掉。
她一路走,眼泪洒了一地,像案发现场的线索,像凄淋淋的血迹。
安迟叙好不容易跌到行李箱边上。
她怕自己再想念,把行李箱塞在床底。
这会儿狼狈的爬着,伸手去抓。
行李箱起了一层灰。安迟叙不管不顾的打开。
她知道的。
她知道晏辞微,她最了解这个人。
晏辞微舍不得她,肯定给她留了什么东西在行李箱里。
让她……找到吧。
找到她就会回去。
安迟叙输了自己的生日,抽开行李箱。
把带铃铛的鞋甩出去。鞋里面没有藏通讯机。
把冬天的衣服甩出去。衣服里没有塞手写信。
把洗脸的毛巾甩出去。毛巾里没有夹纸蝴蝶。
在哪儿?
在哪儿?
到底在哪儿?
安迟叙把行李箱翻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