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那里看见单纯的泪。
只有泪。安绾瑶没见过发怒的母亲,更不知道安迟叙的过去。她的泪成泄洪的浪涛,劈里啪啦将她整张脸盖住。
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有心机。
她遇到大事只会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不知所措,哭得把自己缩进角落颤抖不止,哭得一句话都不会再说,病痛悲喜都藏起来。
安迟叙最知道这一点。
是她错怪了安绾瑶。安绾瑶最多只是一个没被教好的孩子。今天这一出十分有九点九分都是安予笙的错。
“我最多只能早上送你去。”安迟叙心软了,松了口。
她曾经也不过是这么一个哭得凄凄惨惨,把心肺都呕出来的十岁孩子。
在她十岁的时候没有人能救她。
安绾瑶的十岁却可以不一样。
大概吧。
安迟叙心脏动了动。她在共情安绾瑶的眼泪。
“那晚上不能吗?”安绾瑶还在哭。
孩子的哭没那么容易止住,哪怕事情变好了,她也没法立即停下,抽噎成一串一串的哽咽,气在喉头打转。
“你放学的时候我都没下班。”安迟叙默了一瞬。
她才是那个有心机的成年人。比如此刻,她会引导安绾瑶说出她想要的话。
“难道你不想妈妈陪你吗?你朋友的妈妈应该也挺想她的朋友吧?”
安绾瑶抹着脸果然点头。“那早上姐姐,晚上妈妈。”
她把自己安排好了。
安予笙的嘶喊成了笑话。
她怪无措的抓着安绾瑶的手,想早知道让安绾瑶自己给安迟叙哭。
又想凭什么安绾瑶出面安迟叙就能答应。
又想安迟叙这么不听自己的话,果然叛逆的不像样子。
她真的恨安迟叙,这人心里还没半点责任感,之前生病也不来看她,真养废了。
送走情绪平缓下来的安绾瑶,安迟叙摊在餐厅椅子上,给杜知棠发消息。
她把她那份菜打包带走了,没心情和三个人继续聚餐,回了家。
翌日早上,安迟叙在安予笙家门口把妹妹接走,对上安予笙似乎后悔,欲言又止的表情,没多留一分钟。
安迟叙换了件红裙,今天没有牵着安绾瑶,叫她自己抓着衣摆。
安绾瑶走走停停,一点不担心被安迟叙甩掉。
“安迟叙,妈妈昨天好生气。”走了一半,安绾瑶看够了路上的蜘蛛,跟紧安迟叙,这才注意到她们没有牵手。
安绾瑶把手伸过去。
安迟叙看了她一眼,不得不抓住她的手。
“你不知道你的来历。你也不知道她过去是什么样。她就这样,脾气差。”安迟叙说的很缓。
她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谁坏话。尤其安绾瑶和安予笙是母女。
“妈妈也这么说你。”安绾瑶就觉得奇怪。怎么会母女互相厌恶彼此?
她和妈妈关系多好啊。安迟叙不能也这样吗?
“安迟叙,你要不要给妈妈道个歉?她昨晚念了一晚上你。”安绾瑶拽着安迟叙的裙摆轻晃。
她只知道惹人生气要道歉。她还分不清是非黑白。
安迟叙的步子停了。
“凭什么?”她冷了脸,罕见流露出些许情绪。尽管眉眼还平得和直尺一样,眼神骤然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