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同样仰望着她的安绾瑶脖子都酸了。耐心也没了。
安迟叙还在看。
蝴蝶早就飞走了。安迟叙的眼也跟着风起舞,跌跌撞撞的扑向天空,离开安迟叙的身体。
她的渴望藏不住,顺着眼光肆意流出。
安绾瑶无趣的想着。也许她姐姐要起身去追那只纸折的蝴蝶。
影视作品都这么演的。每个人有了这样的眼神,下一步都会迈出腿,先是小碎步,然后跨大步加速。
当然,没有谁最后追上了。
安绾瑶喜欢看电影电视。早几年叫得出名字的片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所有人明知道追不上还要启程,就像她不理解为什么姐姐对着纸折的蝴蝶都能出神这么久。
她还太小,没见过这个世界,对人事物的理解七扭八歪。
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等,想快点做完作业,刚准备出声唤醒安迟叙。
如果安迟叙这时迈步。她会被安绾瑶拉住。
可安迟叙只是收了眼神。
她看着手里的卡纸,忽然加速。
一只蝴蝶。
五只、十只蝴蝶。
安绾瑶就带了这么点红色卡纸,安迟叙就要把它用完了。
“诶,安迟叙!”安绾瑶出手阻拦。
卡纸不便宜。安予笙的经济状况不是特别好,工作有一茬没一茬的,似乎是靠和好几个人维持关系来供养家庭。
红色的卡纸最漂亮也最昂贵。平日安绾瑶哪里舍得用这么多。
她想着安迟叙是她姐姐。十年不见,却血脉相连,不停被母亲提起,如影随形的姐姐。这才把卡纸拿出来给她。
怎么可以这么用呢。安绾瑶有点生气,把纸抢了回来。
“安迟叙,你能不能给我折别的?比如纸鹤、蚂蚱、钻石?”安绾瑶换了白色的草稿纸,拿给安迟叙。
安迟叙看见白色,不动了。她只有折红蝴蝶的肌肉记忆,哪儿会别的。
这会儿停手,她才注意到她刚刚折了多少。
本来以为都忘了。
红色卡纸放在手里,就会变成蝴蝶。
晏辞微一样的蝴蝶。她们都在她手里开得炙热。
“我不会。”安迟叙放下白纸。
安绾瑶撇着嘴,不太满意。“试试嘛。”
安迟叙不擅长拒绝,抬手折出四不像——蝴蝶一样的蚂蚱。长不长短不短的,翅膀畸形,丑得厉害。
安绾瑶扑哧笑出声。她的笑声有害,带着嘲讽的意味,源源不断的送进安迟叙的耳朵。
安迟叙将四不像撕了。笑声骤然停止。
“你怎么不自己折?”安绾瑶明显是会的。
安迟叙怪平静的。她寻常也是如此,对谁都不太有情绪。
安绾瑶和她不熟,看她冷着脸,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是你说要帮我吗?”安绾瑶声音小了下去,怯怯的。
只有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和安迟叙最像。她们都会拉人衣角,轻轻扯着撒娇。扮无辜或者求饶。安绾瑶是前者,安迟叙是后者。
安迟叙闭了下眼睛。
安绾瑶和想象中不一样。和昨天初见时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