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迟叙没有说话。
她解释的很累了。她们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转圈。好像有进展,但晏辞微绕不开最核心的那一点。
她不需要她了。
女儿长大了,可以自立了。不需要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那样只会把她养废。
母亲却固执,一味的认为女儿离开她没法过活。
甚至生了执念,疯了魔。
“……你不怕我带走你吗?”晏辞微忽然止了眼泪。
嗓音低沉如同真正的鬼。
安迟叙被她咬痛,回过神。
锁骨的疼痛钻了心,好像晏辞微在咬的是血淋淋的心脏。
她是认真的。
安迟叙闭上眼。
一滴泪从眼角滑到晏辞微额角。
锁骨的疼痛稍缓。
“那你杀了我吧。”安迟叙的声音轻飘飘的。
缠在晏辞微耳廓,填充她的头脑,如水,让她溺毙。
“我的命是你给的。当然可以还给你。”没有晏辞微,安迟叙也许真的会死在高一的冬天。
安迟叙轻哂,幻想越来越轻,越来越飘。
她想到了血、肉、筋膜、白骨。
她想到了解脱、轻松,不再需要和晏辞微闹别扭,只用闭上眼。
等待被心爱之人终结的感觉意外亲切。
好像回到了生命伊始,母亲的子宫。
生与死原来同源。
“我的社会关系很简单,亲近的人只有你。离职以后,只要你不报警,没有人会发现我失踪了。”
安迟叙想起高中那会儿,同学的母亲离世。
那时她还很怕痛。死亡的重量和疼痛划上等号。
可是如果晏辞微要带她走。
她只会求晏辞微轻一点。
“我瘦了很多,不重的。骨架没办法,有点大。可能麻烦你处理干净……”
“安迟叙!”晏辞微打断安迟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已经意识到安迟叙也是认真的。
安迟叙总是这样,也许是一无所有,做什么事都如此决绝鲁莽,带着一身浓厚的毁灭气息横冲直闯。
磕着碰着,不痛吗?
晏辞微控制不住眼泪,控制不住暴起的青筋。
她的爱人愿意把命给她。
却不肯回来哪怕需要她一次。
多可恨啊。
“这可是你说的。”
恨与死。
我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