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药材是府中没有的,还需要沈大夫亲自去采?”沈谦将信将疑,瞟了一眼沈瑶卿手中提着的竹篓,篓上盖着木盖,里面密密麻麻地堆满草药。
沈瑶卿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竹篓,眸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怎么,沈公子是要亲自检验一番吗?”
沈谦正有此意。
“不过。”她压低声音,语气古怪,“我劝沈公子还是不要轻易打开。”
好奇心害死猫。
她笑:“因为,我怕吓着沈公子。”
沈谦生性要强,越被贬低他越要证明自己:“我堂堂七尺男儿,山中草药罢了,还会被吓着?”
说完,他快速拍掉木盖,竹篓上层铺着草药,可,这草药如小山般凹凸跃动,底下,隐隐传来苏苏声。
“这底下是什么?”沈谦自以为抓住对方把柄,焦心难耐,抓起篓中草絮往外一扬,失去草絮遮掩后,底下的东西露出面貌,渐渐清晰。
沈谦一阵惊慌,吓得往后退几步。
草絮上,条条花蛇盘旋蜿蜒,色彩鲜丽,獠牙半露,嘶嘶地吐着红信子,因木盖已开,蛇腹贴着篓壁向上爬,一条,两条,三条……皆沿着竹篓不受控制地向四面八方钻了出来。
“沈……这是毒……毒蛇。”沈谦舌体打结,脸被吓得苍白。
沈瑶卿淡淡道:“是毒蛇,沈公子脸怎么白了?”
沈谦伸出手指,抖如筛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在府中私养毒蛇!”
沈瑶卿面不慌心不跳地对蛇洒下药粉,花蛇如被施咒了一般乖乖钻回竹篓内,一条一条盘绕成圈,在篓中继续蜿蜒爬行,沈瑶卿镇定自若地将木盖重新盖上。
沈谦深呼一口气,腿都被吓软了。
沈瑶卿早有预判,因此抢在沈谦之前说道:“这是沈小姐的药引。”
沈谦又岂会相信:“这是药?这分明是毒!沈瑶卿,你若敢害我妹妹性命,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瑶卿收拾好竹篓,抬眼看他:“沈公子这是不想让你妹妹痊愈了?”
“怎么可能,你岂能污蔑!”沈谦急忙辩驳,“但你这哪是什么药!”
沈瑶卿一脸平静:“蛇可入药,以毒攻毒,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险?岂能有险?
沈谦心中犹豫,他虽厌恶沈瑶卿,但她的医术却不可置否,宫中太医都对妹妹的病束手无策,甚至连是什么病都瞧不出来,可沈瑶卿一来,沈宁雪的身体却神奇好转,若没有她,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可医治沈宁雪。
他道:“我不想要险中求胜,你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沈谦品行虽劣,唯独对沈宁雪这个妹妹是真心实意,听府中下人提起过,沈谦与沈宁雪是同日所生,沈谦只比沈宁雪早了半个时辰,仅仅这半个时辰,他就肩负起兄长的责任,对妹妹百般呵护宠爱。
如此深厚的兄妹之谊,不禁让沈瑶卿想起一个人,一个九年前就与她分散了的人。
她的表兄,柳瑜。
以前在莱阳的时候,表兄也是这般照料她。
可惜天地浩渺,四海苍茫,要寻一个九年前就失去音讯之人,实属不易。
“沈公子放心,此招对他人而言,也许会有风险,但我有十足的把握。”
她眼神笃定,很难让人不放心。
沈谦除了信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