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突然嘴里发酸,肚子发胀。
紧跟着走出来的魏初兰都禁不住笑出声:“张郎君没什么大碍,就是扑进水里太突然,被水柱撞伤左手手臂,近来最好不要用力。”
“水柱撞伤手臂?”
叶瑾钿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伸手想要摸摸他的伤,被魏初兰眼疾手快拦住。
“莫要触碰伤口。”魏初兰拉开她的手后,也松开手,“此伤伤的是筋骨,虽不见血,却比见血还要严重一些。”
她与谢昭明夫妻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谎言也编得一套一套的,听得张珉心里没底,惴惴不安。
不知等娘子记忆恢复,他脱光去负荆请罪够不够让她消气。
叶瑾钿听得认真,回头一看张珉额角全是冷汗,赶紧掏出手帕,问他:“手臂很疼吗?”
魏初兰:“……”
刚才她捏住伤口挤压淤血,也不见他流汗至此。
她只能说:“大概是受了些惊吓,盗汗。”
叶瑾钿了然点点头,请她开些滋补和镇静安神的药。
美人夫君不仅身体虚弱,还格外容易受惊,这事儿她心里也清楚。
魏初兰冲她一颔首,便去写方子,让药童抓药。
叶瑾钿拉着张珉到一旁,安慰他说:“我什么事也没有,连皮都没破,夫君下次要是再听到这种事情,不必担心,也不必着急。我逃跑很厉害的,肯定不会出事。”
张珉赧赧点头。
他心中越发羞愧难当,有不安也有内疚。
正想说些什么,谢昭明便闲步走来,含笑把叶瑾钿请到一边说话,以军器监为借口,请她前去帮忙打铁。
叶瑾钿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肯定向打铁铺四周店家打听过自己的事情。
她暗自为此人缜密心思而诧异,面上却不显。
“只是打铁?”
“自然。”谢昭明把手揣在袖管中,一脸真诚,“叶小娘子,谢某乃正经朝廷官员,不干逼良为娼的事情。
“谢某不过是挨家打铁铺看看器具,碰上打铁打得好的便相询,看看是否有铁匠愿为军器监效力。
“谁知那打铁铺的东家为何如此激动。谢某不过说他铁器打得比别家更密,做农具有些可惜了,不如去锻造武器罢了。”
三言两语,他就把祸事甩到旁人头上,全然不提自己入门便点破对方身份,才惹得对方勃然大怒的事情。
张珉暗自对他放眼刀,让他适可而止。
见叶瑾钿有些意动,谢昭明懒得管张珉,含笑看向她,道:“叶小娘子若是不信,尽可去其他打铁铺问个清楚。若是谢某有所欺瞒,你不来便是;若你想要接这份差事,便到医馆来找我娘子传话即可。”
此事,叶瑾钿先放在心里,没有立即答应他。
“此事不急,叶小娘子慢慢考虑。”谢昭明惯会以退为进,说完便悠然离开,折回内室。
药童已抓完药,喊叶瑾钿。
她忙跑到柜台前拿药,只是付账时将荷包中的余钱都倒出来,也只勉强够付一人药费。
“抱歉,我的药先不拿。”叶瑾钿将自己的安神药推回去,“待我回家取钱再来拿药。”
张珉正想反对,药童便把药塞给她:“不用,你先拿走,晚点来付就好,我会记账的。”
先吃药保重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叶瑾钿沉默点头,在账上写下自己名字。
回去后,她先把药泡上,再取出钱匣子,在屋内桌上算账,越算越心惊。
——吃药要花费的钱,不出半月,就能将她夫君这些年省俭的钱耗掉大半。
要是再算上另一帖补药的钱,一个月便能耗光。
叶瑾钿支着额角。
斜阳倾洒,斑驳树影落在她脸上,随风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