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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8(第15页)

岩泉皱了皱眉,想劝“别太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太清楚悠一心里的积怨,从母亲当年独自去美国丢下他,到如今逼他放弃音乐改学法律,那些委屈和失望攒了太多年,今天不过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你想清楚就好,我都陪着你。”

悠一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只是把下巴往怀里缩了缩。

风又吹过来,带着点草地的潮气,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自己的外套。

悠一想到什么,忽然抬头看向岩泉,眼神里带着点疲惫的空洞,“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其实可以好好说的,对吧?”

“不是你的错。”岩泉的语气很坚定,“为什么要把错误归结到一个忍耐多年才终于爆发的人身上?”

“哼。”悠一无力地哼一声,“大概吧。”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他一点也不想挽回,一想到以后不用再靠近母亲,他心里长舒一口气。

品味一下自己的心情,虽然吵了一架心很累,但轻松了不少。

悠一没再说话,重新低下头盯着地面。

公交站的长椅有点凉,凉意透过薄薄的裤子传到腿上,他轻轻摸摸自己的腿。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暖了一些,他忽然轻声提起另一个名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其实阿彻也算我的过去吧。”

岩泉愣住,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们不是一直没断联系吗?上次你还说,及川在阿根廷打比赛赢了,你特意给他发了恭喜的消息。”

“那是我在‘硬撑’啊。”悠一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嘲的涩意,“那是漫长的[售后服务]啊。”

“也该结束了不是?”

“过去那些事你也知道,每一件对我来说都过不去,我心眼很小的,一旦有了裂痕,我找不到把它粘好的办法,也找不到继续信任下去的理由。”

岩泉没说话,安静地听着。他能感觉到,这些话悠一憋了太久,此刻说出来,像是在慢慢揭开一道没愈合的伤疤。

“我每次给他发信息的时候都能想起一些我从没告诉过你们的事,”悠一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边缘,“说出来又好像是我特别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没被重视、不过就是没被选择”

“要怎么和一个人彻底和好呢?要怎么原谅别人呢?”他望过来,昏暗的路灯下,悠一的眼睛闪烁着泪光,“我真的做不到这些。”

“是我不够包容的问题?怎么样才能心甘情愿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啊?”

“又凭什么给他们机会?”

不仅是及川彻的问题,包括对待自己的父母,悠一都是这么想的。

岩泉看着他泛红的眼角,还是心疼。

他想替及川解释[他没有这么想]、[他是真的喜欢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岩泉知道,这些理由在悠一多年的不安面前,太轻飘飘了。

“忘不掉那些,所以和他们就没有办法有未来,对吧?”

悠一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手指在通讯录里慢慢划着,最终停在“阿彻”的名字上。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神里的犹豫,那是对过去青春的不舍,也是对这段关系的最后留恋。

但很快,那份犹豫就被疲惫的决绝取代。

“今天和我妈吵完架,突然有点想通了。”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屏幕上,“那些让我觉得[随时会断裂]的关系,那些让我总是不安的牵挂,我不想再维持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话音落下,他指尖用力,按下了“删除并拉黑联系人”的按钮。

屏幕上弹出“操作成功”的提示时,悠一像是卸下一个扛了很久的包袱。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重新靠在长椅上,闭上眼睛,嘴角却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带着解脱的笑容。

岩泉看着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

他知道,悠一拉黑的不止是及川这个人,而是那段让他反复不安、反复自我怀疑的过去。

及川是这段过去中的最后一个人——

岩泉摇摇头,还是他自己是这段过去中的最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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