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的主题是中医针灸技法。
多年没再听过课,沈灯心起初还觉得新奇,听得挺认真,时不时还和左京墨来个眼神交流。谁料听的时间一长,仿佛回到了还读书的那几年,眼皮也就越来越沉,一下一下的打盹犯困。
要不是左京墨的那张脸太过吸引她,她只怕早就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
“理论知识讲的差不多了,现在,我要挑一位同学回答我的问题。”站在讲台上的左京墨推了下眼镜,灯光照过他的镜片,反射出一片寒光。
“第十二排的正中间,从左往右数的第十一个,”
他手握话筒,往前一指,正好抓住了才睡醒起来揉眼睛的沈灯心:“就是那个揉眼睛戴口罩的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我的这个问题。”
全程没怎么听懂的·才悠悠睡醒的·门外汉沈灯心:“???”
她不是就来听个讲座吗。
怎么还有互动环节?
四面八方的目光打到她身上,沈灯心如芒在背,云里雾里的站起身。
一前一后,一南一北。
在学生的嘈杂声中,他们几乎隔着整个报告厅而望。
“刚才,我主要讲了一下中医针灸现存的几个技法。”
左京墨声音舒朗,问道:“如果你是病人的话,会给中医针灸提出哪些建议?”
问题倒不算刁钻。
沈灯心暗自松了口气。
针灸以来的这一个月,她多多少少也能感受到一些他们所谓的“技法”不同。
就拿左京墨和谭明臣来说。
左京墨大多时候更倾向于“飞法”和“弹法”,偶尔会用“捻转法”;而谭明臣则更擅长于“刮法”和“摇法”。
可只要是针灸,就难免有同一处通病——
疼。
报告厅里的学生还在盯着她看,就连最前排的几个穿正装的领导也纷纷转过头来,等待着她的回复。
太专业的话术她不懂,也说不出来。
计上心头,沈灯心索性就着“疼”一字借题发挥:“如果我是病人的话,我最大的建议,就是希望针灸别那么疼。”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般在报告厅里炸开,在场的学生及领导纷纷笑出声,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可当事人却没感觉到有多好笑。
天知道左京墨第一次给她针灸的时候有多疼。
现在之所以不哭了,根本不是因为针灸不疼了,而是她的耐痛力提高了。
“这位同学的建议,确实可以采纳。”左京墨站在台上,真的在思考着她的问题,“我有个病人就是这样,天生痛觉神经发达,面对这种病人,我们在针灸时,确实要多加考虑。”
他挥手示意沈灯心落座,继续说道:“这种时候,我们可以利用按摩的方法,放松她施针附近穴位附近的肌肉,减少酸痛感。”
他平缓而舒朗的声音很有力,原本还在笑的众人听到他格外认真的回答后,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
讲台上的柔光如瀑般的淋到左京墨周身,沈灯心坐在座位上,一如往常那般看着他,盹儿却完全醒了。
在专业领域上熠熠发光的左京墨,和她平日里看到的左京墨,不太一样。
慕强是人类的天性。
无论后续的学生和领导向他提出怎样复杂刁钻的问题,他都能四两拨千斤的,用生动简洁的语言将其讲的通俗透彻,最后赢得一片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