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余温还没散尽,窗台上那罐母亲塞的橘子糖还剩小半,乐小音就已经坐在书桌前,把新学期的课本一本本摊开。阳光透过纱窗落在书页上,印出淡淡的桂花影子——那是上周从家里阳台带回来的,夹在《现代汉语》课本里,至今还留着浅浅的香。
沈钰从身后走过来,手里端着杯温好的牛奶,轻轻放在桌角。“刚整理行李,发现阿姨把你爱吃的椒盐核桃仁装了两罐,说怕你在学校想吃又买不到。”他弯腰帮乐小音把散落的笔归拢到笔筒里,指尖扫过课本上的批注,“江澈刚才发消息,说星野妈给他装了一书包的蛋黄酥,让他分我们一半,还特意叮嘱别让江澈自己偷吃光。”
乐小音笑着拿起手机,屏幕上是江澈发来的照片:星野正把一沓笔记本塞进江澈的背包,旁边的塑料袋里装着鼓鼓囊囊的蛋黄酥,江澈挤在镜头边做鬼脸,背景里是星野家客厅挂着的中秋灯笼,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他回了句“明天车站见”,转头看见沈钰正把那件藏青色的针织衫叠好放进行李箱——那是母亲担心他在学校冷,特意让他带上的,说这衣服暖和,比羽绒服轻便。
收拾行李的动作慢悠悠的,像在延续中秋的闲适。乐小音把外婆留下的木质月饼模子小心地放进收纳盒,又将母亲给的酱黄瓜玻璃罐摆在行李箱最上层,沈钰则在一旁叠着两人的床单,时不时递过一件乐小音落下的东西。“对了,”沈钰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两小块风干的桂花,“上次在古镇摘的,给你装在笔袋里,看书累了闻闻,就像还在家里一样。”
第二天清晨的车站人不多,江澈老远就挥着手跑过来,肩上的背包带子滑到胳膊肘,手里还拎着给乐小音和沈钰带的热豆浆。“星野非要让我多带两个水煮蛋,说路上吃。”他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温热的鸡蛋,递给乐小音一个,“昨晚收拾东西到半夜,星野还在帮我补笔记,说我上学期的笔记比天书还难认。”
星野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一个纸袋,里面是给乐小音和沈钰带的水果。“阿姨们早上特意打电话,让我们路上注意安全,到学校记得报平安。”他帮江澈把背包带子拉好,又叮嘱乐小音,“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早餐,别总像上次一样空腹喝冰咖啡。”
火车缓缓开动时,乐小音趴在车窗边,看着站台上挥手的江澈和星野渐渐变小,转头看见沈钰正拿着手机,给两位母亲发消息报平安。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像中秋那晚的月光。他想起昨晚收拾行李时,母亲在电话里说的话:“到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想吃月饼了就给家里说,我给你寄过去,还是按你外婆的做法做。”
沈钰握住他的手,指尖带着熟悉的温度。“等放寒假,我们再一起回家。”他低头看着乐小音手腕上的银镯子,在阳光下闪着淡光,“到时候让阿姨教我们做外婆的苏式月饼,江澈和星野肯定也要来凑热闹,说不定还会把月饼模子按坏。”
乐小音笑着点头,从笔袋里拿出那两小块风干的桂花,凑近鼻尖闻了闻,还是熟悉的甜香。火车穿梭在秋日的田野里,远处的稻田泛着金黄,风从车窗缝里钻进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他忽然明白,所谓离别从不是结束,而是下一次团圆的开始——就像中秋的月光会年年照耀,爱的人也会在每个归程里,等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