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绒锁

入道欲望（第2页）

隐青玉面色凝重：“这里只是两层幻境的交接处，原本就存续不了多久。此刻，这里就要坍塌了。”

“什么？”司明镜瞳孔微震，“坍塌了会怎么样？”

“可能会有些不适，但终究不会怎样。”隐青玉的语气依旧冷淡，他没有看司明镜，只是望着眼前不断变化的虚空：

“很快就会进入新的幻境，但与之前不同，这次的幻境是依托雪妖的记忆建成的。新幻境你我都不熟悉，恐生异变，你跟紧我，不要私自行动。”

“是。”司明镜不假思索地应下，随后却从这画中察觉出一些额外的信息来。她并未将这心思压下，而是立刻抬起头，对隐青玉问道：

“师尊，你说新环境依托的是雪妖的记忆，那之前的呢？”她边说边思考，又紧接着道：

“那幻境与‘无岸海’极为相似，但这段记忆是你我都有的；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未吻你。”

“住口！”隐青玉忽然猛地转过身，一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睁大，其中流动着司明镜看不懂的神色，但很快又隐匿不见了：

“雪妖擅噬人心，将人拖入幻境后，会故意引导中术者的邪念，就算是平平无奇的记忆，也会被扭曲得不堪入目。”

说完这句话，隐青玉叹了口气，又转回身子看向虚空，继续道：

“方才在幻境中，你……你对为师做了很无礼的事情，是不能为世人所容的。谅你是受妖邪所骇，幻境之事亦做不得真，我不同你计较。但从此之后，此时不要再提，也绝不可对旁人说起。”

司明镜眸光微动，乖顺道：“是，师尊。”

隐青玉接着道：

“眼下你我虽然依旧被困幻境，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在之前的环境里迫不得已刺中这雪妖的神识，它活不了多久，但在那之前我们可以进入它的记忆幻境中探查一二，或许能得到重要的线索，于此次除妖之行也是有益的……”

隐青玉此刻所说的那些分析，司明镜已经逐渐听不下去，她更在意的是她心中的疑虑。固然刚刚醒来时有些浑浑噩噩，可在第一次修习“清心诀”后，她的神思清明了许多。先前幻境之中的一幕幕现在在她的脑海中无比清晰，她记得清隐青玉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清楚地记得隐青玉亲口对她说，他们是师徒，也是夫妻。

她清楚地记得隐青玉主动含吮她左耳上的耳铛，记得他与她缠吻是何种神情，记得他叫她坐到他腿上来，在那之后又是怎样凄惨的哭泣的。

与其说是雪妖布下幻境让她心生邪念，不如说这邪念是隐青玉亲自引诱的。

他在撒谎。司明镜得出结论。

周围虚空的变化已经越来越强烈，灰黑的不可名状之物已经几乎散尽，有光照进来，依稀可以看见外界的事物，却是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所以在下个幻境崩塌之前必须尽快设法出去，虽然这雪妖在现世已构不成威胁，但其他人可能也中了招。你在听吗？”

隐青玉已经将几人的境况分析了一遍，观察到司明镜没什么反应，蹙眉轻唤：

“司明镜？”

“在。”司明镜分出几分心神去回应隐青玉，“弟子知晓，稍后会竭力配合师尊，在幻境崩塌前离开。”

隐青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再次转过身去，凝望着虚空等待新幻境到来。

说是撒谎，或许也不尽然。

司明镜看着隐青玉的背影，想道，也许他只是隐瞒了一部分。

但有的时候，选择不去说出一些事实，起到的效果是与撒谎无异的。司明镜并未放下心防，毕竟，她也一直知道，隐青玉从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就伴随着扑朔迷离的谎言；而那自初见伊始的谎言，是她直到如今都没能揭开的谜题。

强烈的冷光刺穿了虚空，司明镜知道下一个幻境马上就要降临了。她走上前，站到隐青玉身边。

在几个月前，她的欲望是拜入于山歧，使自己变得更强；但如今，她成功拜入隐青玉座下，隐青玉能教导她成为更强的人，可她却又有了新的欲望。

她想要扒开隐青玉的层层遮掩，看看那内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而这两个欲望，都集中在隐青玉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