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渡走后,傅渊逸回到客厅枯坐了一会儿,他虽然回来了,却像这个家的陌生人,一时竟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耳鸣还严重,听不见什么声音。
这种症状每次坐飞机都会有,之前恢复得比较快,后来诱发了两次中耳炎后,恢复起来就非常慢,曾一度影响他的听力。
如果到明天他还听不见什么声音的话,应该又会被周渡带着去做针灸。
这个人可是能在小国家都请到针灸师傅的恐怖家伙,现在回了国,更能治他了。
身体慢慢平静下来,也浮出了一丝冷意,傅渊逸回过神,推着行李上楼。
别墅的电梯最近无人使用,一直处于断电状态。
他找不到电闸,只能放弃。但行李太重,他扛不动,便先找了必需品拿上楼。
如果他能听见,一定能早早注意到楼上的脚步。
而不是傻子一样,等到了楼梯口才感觉到有人,一脸错愕地仰着头和盛恪四目相对。
才平静下来的身体陷入新一轮的颤栗,手里的东西全都砸落在地。
他的呼吸、心跳一并坠落,失重感逼得他后退半步。
太久没出声的嗓子发出了短促又模糊的音节。
他预想过很多和盛恪七年后再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直到盛恪收回他冰冷得仿佛看陌生人的眼神,他才着急忙慌追上去。
他跑得急,差点绊倒,盛恪却连头都没回。
好在他抓住了他。
抖得没什么力气的手,勾着他的衣袖,努力地不让他抽回去。
“松手。”
低沉又硬冷的声音。
傅渊逸听不见。所以他也不松手。只是拽着,急促地喘着,弄得人心都烦。
盛恪回头,七年后再见,这人依旧习惯用这么可怜的样子看着自己追着自己。
好似当年心狠的不是他。
盛恪不耐地甩开他,回房。再出来,已经换了身衣服。
罚站的十分钟,傅渊逸努力调好了呼吸。他想体面一点,好好打招呼。
结果盛恪一副要走的样子。
他忙跟上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小狗似的跟着。
没心没肺地跟着。
“傅渊逸,你想做什么?”盛恪停在门口。
他原本也就是临时回来住一晚,没曾想命运会跟他开这样的玩笑。
七年。
再见面竟是这样戏谑又无聊的场面。
真可笑。
偏偏这人似是忘了七年前发生的一切,竟还能没脸没皮地绕到他面前,面对他。
傅渊逸的眼睛还是无辜,任何时候都显得那样无辜。
“哥……”
盛恪当然不知道傅渊逸喊出这一声需要多大的勇气,他听着只觉得好笑。
他盯着他的眼睛,轻嗤一声。
他走向他,越过他,毫无感情地说出一句,“傅渊逸,你知道的,我当不了你哥。”
可惜,傅渊逸依旧听不见。